昏昏欲睡之际,耳边响起碧梧的声音:“娘娘,陛下过来了。”
神游的意识便被这句话拉回两分。
“陛下可说了什么?”云莺睁开眼,懒懒问。
碧梧拿巾帕帮云莺擦洗,低声回答:“似乎没有特别的吩咐。”
云莺“嗯”一声,因而如常不着急出去见赵崇,只让碧梧继续帮她沐浴。
待她沐浴过,将头发擦至半干,便半个多时辰过去了。
云莺从浴间出来回到外间,抬眼见赵崇斜倚在罗汉床上,手指轻轻拨弄着她帮他绑在手腕上的那条五色丝线编就的长命缕。吩咐过传膳,她才慢悠悠走到罗汉床边,俯下身问:“陛下在想什么?”
赵崇拨弄长命缕的动作一顿,但未起身。
他让开些位置,顺便手臂揽住云莺,带她也坐下来,又在沉默中握住她的手腕,隔着衣袖摸索。
换下骑马装的云莺这会儿穿着的是粉桃色的大袖罗衫和葱绿百迭裙。
赵崇在轻薄衣袖下摸索到她手腕上系着那条长命缕,他动作一顿也弯了唇,终于看向云莺。
做素雅清丽装扮的云莺只用白玉簪子将满头乌发松松挽在脑后。一缕青丝垂落下来,发尾柔柔搭在赵崇的明黄龙袍上,引得赵崇伸手将那缕乌发虚虚握在手心。
“在想莺莺方才没有听到朕的夸奖,会不会不高兴。”
松开那缕乌发,赵崇将云莺搂得更紧一些,在她耳边轻声说道。
他知她不怎么在意这些事。
可是想到她不在意,又觉得更多是因为不在意他,甚至怀疑她不甚稀罕他亲手编的长命缕。
但沐浴过,那长命缕依旧系在她手腕上。
赵崇心里稍微舒服了一点,便也索性说出这样一句话。
云莺在意着长春宫的那个小宫女,对别的事情便少了心思深想。听赵崇这么说,她也索性顺着这话反问一句:“那陛下为何不夸臣妾?臣妾今日表现可不差。”
说过几句话,腹中空空、饥肠辘辘的感觉便变得愈发清晰。
她身上没多少力气,也不挣扎着要离开赵崇怀抱,软绵绵靠在他身前,只拿一双眸子看向榻桌:“想喝水。”
赵崇腾出手来却径自端起自己那杯茶,递到云莺唇边。见她问也不问、没有犹豫喝下,沉默几息时间,赵崇终究再压低点声音道:“方才看马球比赛,朕忽然发觉朕其实也根本不了解她们。”
云莺将半杯水喝完才认真琢磨起赵崇这句话里的意思。
她一面琢磨一面示意还要水喝,待赵崇执壶帮她倒茶,她问:“陛下是说不了解良妃、娄昭仪她们吗?”
没有听见赵崇否认,云莺便继续喝着水思索。
半晌,反应过来的她被一口冷茶呛了呛,一阵剧烈咳嗽过后,再看赵崇,忍不住扑哧一笑。
搁下茶杯、帮云莺轻拍后背的赵崇眼瞧着她眉眼浮现些许戏谑之色,便即有如不满她这般反应而搂住她晃了两下,控诉:“难道不是特意要朕觉察此事?”
云莺无辜道:“臣妾从未有如此想法。”
口中虽然这么说,但她心下也惊讶,因为赵崇对她说出这些话。
今日的马球比赛干干净净。
马球场上没有任何一个人动不该动的小心思,而是凭借自身能力去努力争取每一次进球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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