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兀自想得一通过后,云莺的情绪也恢复平静。
再从浴间出来,面对皇帝便如往日心平气和。
赵崇亦很快感受到云莺的镇定。
浴间里的宫人悉数被屏退。
赵崇下颌紧绷,不动声色觑向眼前正为他宽衣的云莺。
她比前一次更低眉顺眼,同样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面上却寻不见之前那样的羞涩之意。既没有暗中打量他,心下亦无任何腹诽。
仿若单纯完成一件不得不完成的差事,动作麻利将他身上衣物剥去。
直至他入得浴桶也未多看他一眼。
赵崇缄默泡在热水中,内心纳闷比之前更盛。
莫非当真将她吓着了?
有心宽慰云莺顺便为自己正一正名,却碍于云莺没有表露这些心思,兼之自己没有多少宽慰人的经验,令赵崇少有的生出迟疑犹豫。何况此时此刻,此情此景,认真说起那些,只怕几分诡异。
赵崇又兀自陷入沉思,而云莺已在高脚椅上落座,为他擦起身。
于是,他被后背传来的一阵疼强行拉回思绪。
不似上一次伺候他沐浴为他擦身时的温柔,今日云莺如若使出十成力气,恨不能将他的皮也搓下来几层。后背被她搓得生疼,怕是已被搓得发红,然而她丝毫没有收敛之意,听见他因神思游走而下意识的一声闷哼,犹如得到鼓励,手上愈发添了力气。
赵崇:“……”
这般举动太过刻意,叫人想为其开脱也不能。
赵崇咬牙忍受,皮笑肉不笑,委婉提醒:“爱妃今日的手劲很足。”
身后便传来云莺的声音:“陛下谬赞。”
语毕,更摆出认定自己得到肯定的姿态,再接再厉折磨起他后背的皮肉。
赵崇见她变本加厉,不得不出手摁住她的手腕制止住她的动作。
未想甫一伸手,骤然捕捉她心下的小九九——
【咦?就恼了?】
【下回是不是不会再让我伺候沐浴了?】
赵崇方知云莺所想,又认定之前果然叫她惊吓。是以,她今日才会情愿惹他生怒,盼着他降罪责罚于她,以被他冷落,从而避开与他之间的亲密。
方才冒出来的那点不快立时间烟消云散。
转瞬压下情绪,赵崇摁着云莺的手腕顺势自水中霍然站起身来。
本以为马上要承受帝王怒火,却在水声哗啦里蓦地看见赵崇劲瘦挺拔的身体,云莺不由得一怔。而赵崇随即转过身,将自己的身体进一步暴露于她的眼前,叫云莺回神的同时迅速垂下眼,但仍瞥见了,她脸颊不受控制微微发烫。
云莺坐在高脚凳上埋着头。
正疑心皇帝要做什么,忽然全无征兆被抱起。
她一惊,来不及有所反应,伴随着耳边又一阵哗啦水声,便在水花四溅里被赵崇强行抱进浴桶。
轻薄的衣裳转瞬变得湿漉漉紧贴在身上。
云莺被带着在浴桶里近乎坐下来,她后背紧贴着浴桶壁,面前是手臂滑落顺势在水中扣住她腰肢的赵崇。
抬眸间与赵崇四目相对,云莺下意识眨了下眼睛,心下几分不确定。
这……是个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