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八门中,金门看相,皮门卖药,挂门舞刀,彩门变戏法,平门说书,团门行乞,调门行白事,柳门唱梨园。
这八门虽然不入流,行的事却不黑不白,赚的算是手艺钱,官府向来是不管的。
对应的暗八门却不一样了,暗八门为蜂麻燕雀、花兰葛荣。
蜂麻燕雀多以行骗为主,蜂门似蜂群,是一伙人合着行骗,麻门多是一人单干,燕门行的是美人心计,雀门心狠,谋财时不忘害命。
都说落草为寇,花兰葛荣头上都带艹,行的是寇贼恶事,一颗心更是凶狠。
胡婆婆衣着朴素,面有风霜,年轻时候却是燕门中的一把好手,江湖人称云女,意为此女如云,缥缈不定,却又千变万化。
跟着胡婆婆,胡青珊和胡道夏两人自然习得暗门中的好本事,自小坑蒙拐骗,无不精通。
尤其是胡道夏,他第一次行骗时甚至还没有出师。
那一年,胡婆婆化为教养婆子入了一个大官人府宅中做事,胡道夏年方十二,扮成小姑娘可怜又可爱,不到两日便引得大官人家的小姐稀罕不已,整日妹妹长妹妹短的。
到最后更是吵闹着要和妹妹同塌而眠。
胡青珊面容一言难尽的看了一眼自家阿弟。
也就是那一次同塌而眠,他沾了人家大官人家闺女的身子,半点没出事不说,胡婆婆走的时候,小姐还送了好些金银首饰,红着脸绞着帕子,声如蚊蝇。
“妹妹和婆婆下次再来玩啊。”
“妹妹和我玩的游戏,我很是欢喜呢。”
胡婆婆察觉出不妥,寒暄着岔开了话题,待离开了大官人家后,立马带着他们离开了那片地界。
驿站的茶棚里,胡婆婆看着面有春色的胡道夏,还有什么不知道的。
良久,她看了看胡青珊,又看了看胡道夏,叹道。
“不想我竟然看走了眼。”
胡青珊不解。
胡婆婆:“青珊,燕门的衣钵,道夏比你有天资。”
从那以后,胡婆婆对待胡道夏更是精心了,不同的人扮做什么样子,说什么样的话,体态,装扮,言行举止,胡婆婆尽数相传。
她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就是,“磨刀不误砍柴工,只要前头的功课做好了,后头的事自然便顺了。”
“做我们这一行,最要紧的便是真心实意,最要不得的是心急。”
……
胡青珊叹了口气。
胡婆婆说得对,她家阿弟果然是资质出众,天赋异禀。
扮什么像什么不说,看人时多情又纯情,又耐得下心,瞅准了人,捏了个身份,三分真七分假,真真假假虚虚实实,一桩生意一做便是几个月。
她不如他多矣。
胡道夏似乎是看出了胡青珊的怅惘,出言笑道。
“阿姐切莫妄自菲薄,要不是有阿姐帮忙打听遮掩,我一人赤手空拳也难成大事。”
说着话,他将桌上的大银镯子推了过去,笑得纯良又狡猾。
“阿姐身上这身素了一些,女人家青春韶华似花期短暂,此时不妆扮,难道要等老了再戴花,扮那丑态?”
似是想起了谁,胡道夏脸上做了个嫌弃的表情。
“调皮!”胡青珊嗔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