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直言道:“抱歉,要是很忙,我们就不打扰大家了,只是想如果可以的话能不能合个影,我们马上就走。”
“为什么很忙?”松叶的目光又倏地定在我脸上,口吻莫名带了几分尖酸,“你知道什么?”
我简直能感受到突然凝固的气氛胶着在周身。一旁的高中生甚至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诶。”我立刻装作惊讶,接过话头,“没有知道什么……因为明天要演出了,所以我猜大家可能都没太多时间。”
这种情况如果彻底陷入沉默,场面会更加难看,要是及时再退让一步或许还有缓和的机会。
果不其然,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说话像刺猬一样长刺,但听到我的解释,贝斯手僵冷的神色隐隐有所缓和。
“……那行。”他低声说,“合照是么,手机拿来。”
他一手还按在门后,一手直接向我伸来。我本来只是作陪,这下不得不也腾出一只手划开手机的相机功能,递给松叶。
男人举起手机,没有马上和我合影,而是盯着我怀里被外套披盖着的蛋糕盒。
“你抱着什么?”
我说:“蛋糕,不过是我要送给别人的。”免得他以为是粉丝的礼物,我得提前声明。
这句话说得不太客气,但我觉得同样说话不客气的人大抵不会在意这些。只见松叶的唇角轻微一扯,不算笑,也明显没当回事,终于扭头看向镜头。
和我拍了张合照,他便把手机还给我。
至少贝斯手现在看起来好说话一些了,园子也重振旗鼓,虽有迟疑,又还是鼓起勇气拿出了自己的手机:“那个,这里也拜托了!”
松叶一言不发地接过她的手机。
高中生于是肉眼可见地重燃兴奋的心情。我让到一边,她感谢地对我咧嘴一笑,双手背到身后,非常
()有JK感地凑进镜头里。
成功拿到合照,园子小姐如获至宝地捧着手机。她站在原地,抬起头看向比她高了快二十厘米的男人,不计前嫌搭话道:
“谢谢松叶大人!对了,请问其它成员是不在吗?好可惜啊,其实我是全员厨来着,也特别喜欢小池桑大人,他的嗓音完全是天赐的宝物,人还那么温柔善良,地球失去了小池桑该怎么转呀!()”
小池桑是乐队主唱。
放在正常情况下,乐迷吹捧成员的说辞听起来都很可爱,随和一点的偶像会笑着说那我帮你带话吧♂()♂[()”,有趣一些的则会故作抱怨出“明明站在你面前的是我诶”之类的俏皮话。
然而贝斯手本就苍白的脸色愈发差劲。
他眉头不动,眼角的肌肉却猛地抽搐了两下,嘴唇干涩绷紧,脖颈青筋暴起。我注意到他的目光已然死死锁在园子身上,呼吸时轻时重,越来越急促。
我只觉头皮一麻,迅速伸出手——
“啊!”
园子被我狠狠一把拉到身边,始料不及地惊叫一声。她明显没回过神,惊疑不定地飞速看了我一眼,再转头重新看向门口的男人。
紧接着,女孩肩膀一颤,面色煞白。
松叶原本一直藏在门后的手正直直伸出,那几根弹乐器的修长手指里,紧攥着一把锋利泛白的小刀。
他低着头,看不清表情,持刀的手保持着刺捅的姿势。
而那个捅去的方向恰恰就是园子之前站着的位置。
察觉到女孩好像开始有点腿软,拽在掌心里的手臂也不住抖动。我当机立断,拉着她扭头就跑。
怀里的蛋糕和外套随之滚落到地毯上,只发出一声极为沉闷的微响。
事发恐怕不过三四秒钟,高中生还惊魂未定,但除了不慎一趔趄外,仍然争气地迈开腿跟着跑。我另一只手毫不犹豫地掏出手机,摁下紧急联系人快捷键。
辨不清后面有没有传来追赶声,我生怕回头减速,硬着头皮在长长的走廊往前冲,风声与心跳声交杂着灌入耳蜗。我算着交叉口和楼梯的位置,急速拐弯。缀在脚后跟的年轻人在惯性的脱力感下小声惊呼。
贴在耳边的手机被接通。
“顶层走廊速来,”我语速加快,“我马上会下楼,应该快到楼梯口……卧槽!”
眼前楼梯口旁的拐角忽然绕出一个身影。
松叶眼神阴沉而不正常地盯着我们,手隐约地颤抖,却更紧地握着小刀。
这一层依旧和我们从甲板进来时一样没看见别的任何人,不知道他用了什么办法把服务员都引开了。我暗骂一声,紧急刹车,园子重重地撞在我后背。
“怎、怎么……”她抬头,问话顿时生涩地卡在喉咙。
我心脏狂跳,极力平复跑动后紊乱的呼吸,盯紧前方。随即一手把手机贴在耳畔,一手死握着女孩的手臂,掩着她向后退了几步。
“你还杀了谁?”我面无表情道。
松叶前进两步,闻言露出几乎狰狞的憎恨神色。
“都到这里了,都变成这样了。”他神经质地把话音从牙缝里挤出,“那就让你成为第一个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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