帐中只有昏迷不醒的沈青梧,以及军医、杨肃,不知道为什么留在这里的张行简。
老军医摸着胡须,为沈青梧诊脉又诊脉,犹豫迟疑,回头看两个男子,欲言又止。
老军医慢吞吞:“沈将军身体底子好,强壮如牛,只要好好养几个月,肯定不影响她上战场……”
杨肃脱口而出:“那你结巴什么?她难道会有什么后遗症?”
杨肃想象丰富,自己将自己吓得脸色煞白:“失忆?还是会变笨?我听说有的人重伤后醒来,一直说头疼,有一天,就突然死了……”
炉火的光落在青年乌眸中,星星点点。张行简蹙着眉,慢慢吹着自己的茶水,一动不动。
老军医支支吾吾:“这、要说严重,也不严重,说不严重吧,沈将军终究是个女儿郎,哎……”
他抱怨:“当初博帅就不该留她在军营的。一个娘子不好好相夫教子,整天喊打喊杀,像什么样子。我就绝不会让我女儿上战场……”
杨肃轻飘飘瞥了一眼张行简。
张行简如玉人一样优雅,对老军医的话无动于衷。
杨肃问:“所以她到底怎么了?”
老军医:“沈将军腰腹上的剑伤,是你们帮包扎的吧?救的太晚了,伤了女儿家的根底……沈将军这一辈子,很难生育子女了。”
青春明媚的娘子,也许再也做不了母亲。
杨肃呆住。
张行简睫毛轻轻颤一下,端着杯盏的手僵了半晌。
片刻后,他转过脸,对杨肃微笑:“这是沈将军的私事,你我都当不知道好了。”
杨肃低头。
杨肃半晌道:“沈青梧是救了我,才到这一步的。如果她真的不能生育了,我娶她便是。”
张行简:“……”
他表情一时很古怪,看着杨肃看了许久。
杨肃转头问他:“你当初……咳咳,是怎么让我们沈将军心动的?”
张行简彬彬有礼:“杨将军是不是伤重了,脑子有些疾病呢?郎中先生,不如再为杨将军看看吧。”
杨肃当即被老军医拉住诊脉,张行简则放下了茶盏,掀开毡帘出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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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青梧醒来后,恢复神智,已经到了三日后。
好消息是,她醒来便听说,博容跟她同一天醒了。
她从来探病的将军口中得知,张行简在这里。这几日,军中主帅昏迷,几位将军忙着救人,军中政务都是张行简在操持。
沈青梧披衣坐在帐中,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啰嗦。
众人看不出她的反应,面面相觑。他们既感激她,又因她的寡言而尴尬。
老军医的前来,解救了他们。
众人打哈哈:“博帅醒了,你也醒了,这是大好事。晚上咱们办宴庆祝……不过将军刚醒来,就不用来参宴了,意思一下就可以。”
他们纷纷推帐告退,老军医一人待在沈青梧的军帐中,为她探了脉后,吞吞吐吐说起她那个生育艰难的隐患。
沈青梧心神空了一下。
也许是有点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