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里只听得到医疗器械有规律的声响。
隆冬的深夜,寒风呼啸。
“我……”
再次开口,刚发了一个音,梁径还是停顿了很长时间。
“时舒。”十分缓慢地,他说。
“我很后悔。”
“后悔那天……带你过来。”
“这几天做梦都是这个。”
“一直梦。”
“一直梦。”
“做完接着下一个。”
“同一个梦。”
“在我脑子里转啊转啊……”
相比之前连贯的叙述,这会,梁径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似乎每一个字、每一次停顿,都要花费他毕生的力气。
“醒过来都觉得是在做梦。”
“不知道哪个是真的。”
“有时候觉得梦里的更真。”
病房里只剩他的呓语。
时间久了,梁径不是很喜欢这种痛苦至极的感受。
他慢慢站起来,往前走了走。
走近了,梁径开始认真注视苍白毫无生机的时舒,注视他脖子上已经快要痊愈的伤痕。
好半晌,他伸手,指尖触碰时舒冰冷的脸颊。
“你说……”他的声音很轻,仿佛鬼魅。
窗外风声愈大,树影干枯。
“你以后是不是一直就这样了。”
“一动不动。冷冰冰的。”
还没说完,似乎莫名觉得好笑,梁径语气里带上些许笑意。
但之后,他又是很久没说话。
他的指尖一点点描过时舒冰冷漂亮的眉眼、亲吻过无数次的嘴唇、还有光滑柔和的下巴。
“他们在给你选墓地。”
“墓地。时舒。”
read_xia();