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会就这么走的……医生,我是他妈妈,我知道他。他不会走的。他不愿意。”
“你再救救他……出事前一晚他还在打球呢。医生,他身体一直很好……”
“求求你……求求你……”
时舒从没听舒茗这样说过话。
即使在最悲情的剧里,舒茗也没这么演过。她的嗓音近乎破碎,每一声都含着泪、含着歇斯底里的绝望。
只是这种绝望在一片没有回声的死寂里越来越平静。
舒茗好像被迫需要接受一个事实。她喃喃地说了好多“求”,整个人都有些恍惚。
“之间那么多次都熬过来了……这次肯定也可以……”时其峰的声音变得像个孩子。话都说不清楚。
突然,丁雪决断又冷静的声音传到时舒耳边。
“医生,可不可以直接手术?”
也许是经历过梁坤生死一线的事故,这些年,无论是性格还是身体,丁雪都和以前不大一样了。
闻言,医生叹了口气,说道:“和你们说过。如果没有摔下楼梯,后脑触地,那么情况会好很多,各项指标正常,按部就班接受手术就行。可现在……他脑子里长的东西不仅压迫到视觉神经,还有大面积淤血……”
“之前的几次抢救你们也在场……能不能做手术都是次要的,照目前这个情况,开颅就等于送命……”
“看看今晚吧。”
“要是能熬过今晚……淤血慢慢散开……”
所有人的声音忽远忽近。
有时候时舒听得十分清楚,有时候就只剩一片模糊话音。
好像在海底。
那些人在海面。
海水深不可测,海面波涛汹涌,他仰头望着,非常努力地听着,感到越来越吃力。
“妈让我跟你说说话。”
突然,一个声音十分清晰地传到耳边。
时舒心底万分惊喜:梁径!
只是过了好久,久到时舒渐渐怀疑那一声是自己的幻觉,梁径始终没再说第二句。
慢慢地,时舒感到困。
这种困和之前所有的困不一样。
似乎整个地心的引力都悬在了他的四肢上。
只等着他彻底落下。
“这些天,我就坐在那里。”梁径的声音再次响起。
说完,他还和躺床上的时舒指了指对面窗下的沙发。
“你不知道吧。那天的雪下了半天就停了。后来再也没下过。”
“他们抢救你的时候,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没下雪。要是下雪,你肯定起来。”
一口气说完,梁径很深地呼吸,然后,抬起双手重重抹了下脸。
但之后又是好久,他没再说一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