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会,梁径上楼的背影已经不见,他又说:“你不要太霸道。时舒还是很乖的,不要欺负人家。话好好说。我们梁家是讲理的。”
这番话乍听没头没尾,梁径站楼梯上却一下明白了。
很明显,吴爷是爷爷的耳目。
昨天那么晚回来,吴爷见他们又是一副不开心的样子,加上时舒哭得红肿的眼睛——一目了然。
肯定吵架了。
梁老爷子默默算着不成熟的小情侣闹掰的时间,估摸他们距离分手不远,于是提点梁径到时候不要闹得太难看——该放手时就放手,不要做丢人的事。
梁径笑,回身下了两级楼梯,对站中庭等闻康的梁老爷子说:“爷爷,您太着急了,不是说好二十八岁?”
梁老爷子愣了下,抬头看梁径,直觉这一早的心平气和拳白打了。
梁径依然笑着说:“我们没吵架。昨晚还是我抱着睡——”
“梁径!”
再晚一步,梁老爷子的拐杖就敲上去了。
虽然一手带大,但有时候梁老爷子会觉得梁径骨子里的性格大概没人清楚。
他的孙子看上去体面又懂事,实则大逆不道、目中无人,做人做事比他爹还要虚伪。
房间很安静。
窗帘紧闭。外面又是阴天,此刻的光线和傍晚时分一样。
空调温度适宜,时舒窝在被窝里睡得很沉。
门打开的时候,小乖不知从哪里冒出来,轻巧踱步绕过梁径朝床走去。
梁径下去吃了早餐,小乖好像也下去吃了顿,这个时候,边走边扭头瞧两下梁径,说不上是什么神情,看上去莫名有点傲气,好像在说谢谢你开门,有劳了。
梁径:“。。。。。。”
小乖一下蹦不上床,只能先扒拉上床头柜,曲折跳上床头,踩过梁径枕头,尾巴温柔至极地抚了抚时舒头发,然后攀上时舒背,滑进时舒臂弯。它太小了,动作幅度不大,像个灵活的毛绒团子。很快,它在时舒怀里找到合适位置,蜷起来就不动了。偶尔伸出前爪舔舔,或者扭头梳梳毛。蓝色猫眼漫不经心,说不上有多惬意,却透出十足的优越感。
梁径好气又好笑。
理智告诉他不要和一只猫计较,但理智在看到小乖享受至极地贴脸蹭时舒的时候,顷刻不存在了。
梁径很不客气地把小乖拎出来,放到阳台的窝里,然后,关上了阳台玻璃门。
窗帘拉开又闭合,时舒感觉到,睁开眼看向梁径。
他脑袋昏沉,昨天哭太久,这会眼睛还有点肿。
梁径低声哄他睡:“要不要再睡一会?”
小乖仿佛从没出现过。
时舒点点头,闭上眼。过了会,他从被窝里伸出手,去摸梁径的手指。
梁径垂眼看着,笑了下,没让时舒摸,指尖刚被时舒碰到就拿开了。
时舒也笑,往前伸了伸,再去摸。
梁径就这么和他闹了一小会。
没人说话,只有指尖细微的动作,还有一点点布料摩擦的窸窣。时舒闭着眼,偶尔被梁径逗得弯起嘴角。
过了会,梁径俯身亲时舒的额头、眼皮、鼻尖和弯得不是很明显的嘴唇。
蓦地一声闷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