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京家在街中段的另一片小区,出入十分严格,如果不是已经登记过的常客,外来人员需要里面的人亲自出来领才行。
门卫放行之后,时舒背着书包还是走在前面,梁径在后面给闻京打电话。
电话依旧没打通。
但梁径好像找到一个理由,他上前对时舒说:“没接。”
时舒点点头:“直接上去敲门吧。估计他爸在家,手机不是被收了,就是人正在被训。我们的到来是他的福音——记他一顿饭。”他话说得流畅,视线却不是那么流畅。
梁径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听时舒说话,他看着时舒嘴唇一动一动的,伸手握住时舒肩膀,“嗯”了一声。
触碰来的不是那么意外,时舒却有些敏感,瞥了眼梁径,小声拒绝:“松手啊。。。。。。有人。”
对面单元楼里走出来一对夫妻。男人一手拎着垃圾袋,一手牵着狗绳,女人在一旁讲着电话,正低头弯腰招狗狗上前,视线抬起的时候从经过的时舒和梁径身上擦过,但他们很快朝相反方向走去。
浴室事件发酵之后,梁径语气始终有点不自然,但他没松手,固执道:“又没亲你。”顿了顿,好像生气了:“以前不也这样。”
时舒察觉他的语气,转头去看他。
梁径很有骨气地转开脸,将优越的下颌骨线条露给他看。
时舒:“。。。。。。”
再要说什么,梁径手机就响了。
是闻京打来的,没说几句就挂了。
梁径拉着时舒往一旁的景观带走去:“闻叔在家。快出门了。他让我们等等。马上下来。”
一路走进来,十分幽静。除了偶遇的那对夫妻,他们这一路就没遇到什么人。不远处能看到几个老人坐在长椅上说话,隔了一会,不知道什么地方传来一两声宠物的叫声。
外面街道的喧嚣被成片成片的墙体绿植隔开,营造出一片闹中取静的氛围。
时舒抱着书包在椅子上。
梁径坐下后也不理他,似乎在计较前一刻时舒的小题大做、碰都不让他碰。
临近就有一束路灯,白晃晃的。
时舒瞅了会不说话的梁径,想说什么,但也不知道怎么开口,他打开书包,往里扒拉,一阵一阵的,声势浩大。
梁径余光看着。
过了会,时舒翻出黄皮的古文课本,哗哗几页,找到心仪的,张口就煞有介事地背。
“至若——春和景明,波澜不惊,上下天光,一碧万顷;沙鸥翔集,锦鳞游泳;岸芷汀兰,郁郁青青。而或——”
抑扬顿挫,琅琅至极。
毫不违和地给闻京小区增添了好一段风雅。
梁径:“。。。。。。”
脸上的笑意控制不住,时舒一边背一边忍不住点着头笑:“。。。。。。嗟夫!予尝求古仁人之心,或异二者之为,何哉?不以物喜——不以己悲——”说着,他朝梁径看去。
梁径:“。。。。。。。。。。。。”
路过的小女孩都拍了两下手,家长带着走在后面,表扬:“用功得哝。。。。。。”
时舒很慷慨地收下了夸赞。
梁径也想笑,他看着时舒,但在时舒转过来看他的时候,他还是转开脸,弯起的嘴角就是不给时舒看。
时舒就抱着书包捧着课本凑过去,随手翻开下一页,眼前忽地一亮:“邹忌修八尺有余,而形貌昳丽。朝服衣冠,窥镜,谓其妻曰:‘我孰与城北徐公美?’——”
他凑得太近,简直就快黏梁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