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湿,不舒服。”丛嘉皱了一下鼻子:“算了,等等就干了。”
夜晚的夏风带着点凉意,林沉刚刚“浇水”时错开了眼,有一部分水滴落在她的小腿处,现在还未干。
林沉沉默了一会儿,找了纸巾递给她:“用这个吧。”
丛嘉在楼梯上坐下来,她攥着纸巾,很用力地从关节处往下擦,没两下,纸巾就破了,纸渣落了一地。
林沉制止住她:“别擦了。”
他停顿了一秒,说:“我帮你吧。”
丛嘉干脆地向后仰,放松地躺在楼梯上,她昏昏沉沉,半阖上眼,感觉一边脚被很轻地抬起来,柔软的触感传来,不一会儿,黏腻湿润的感觉不见了。
她想撑着手臂坐起来,但又没什么力气,思绪混乱间,好像听到林沉低低地说了句什么。
丛嘉没有动,含混地问:“什么?”
空气似乎停滞了很久,丛嘉依旧躺着,半晌,她听到林沉沙哑的声音。
“——他也这么帮过你吗?”
丛嘉慢吞吞地说:“谁啊?”
“。。。。。。算了。”他停了一会儿,说:“我扶你起来。”
丛嘉没睁眼,只是伸出一只手。
但那个人没有握住她的手掌,只是克制而礼貌地圈住手腕,轻轻一提。
天旋地转间,丛嘉站了起来,她变得很难思考,过了一会儿才问:“我的郁金香呢?”
“在这。”林沉递给她。
“哦,好。”她说:“那我们回去吧。”
好像在楼梯上休息了几分钟,丛嘉就又精神起来,她走得很快,林沉也不知道她想去哪,只能沉默地走在她身侧。
走廊里铺了地毯,踏上去也没什么声音,丛嘉抱着那束郁金香,走到拐角处,她突然停下来,转头问:“谁嘛?”
她的脸颊轻贴着郁金香花瓣,眼睛半眯着,微微失焦,却依旧亮晶晶的。
似乎是没有立即听到林沉的回答,她有些不满意了,努力地睁大眼睛,刨根问底道:“到底说谁嘛?”
她执拗地看着他,好像不问出问题的答案就不罢休似的。
林沉无从抵抗,喉结剧烈地滚动了一下。
“我。”
“啊?”丛嘉思索了一会儿说:“你说,你说林沉啊。”
“没有。”她像是不清醒似的,又强调道:“当然没有!”
她声音低下去,喃喃道:“他才不会。”
林沉只听见了前半句,嘴角抿起弧度。
廊末的门倏然打开,周回雪的声音随着风传来:“嘉嘉,你跑哪儿去了,找你半天。”
她走过来,才看到站在转角处的林沉,顿时有些局促起来。
“我不知道你在,嘉嘉醉了之后就疯疯癫癫的。”周回雪看起来有些不安:“她没说什么吧?”
“没有。”林沉停了半秒,说:“不疯。”
周回雪感觉林沉的心情似乎不错,她放心下来,问:“那你们要进去?还是先去休息?”
“进去!”丛嘉突然将手里的郁金香举高:“我要去发奖励!”
“好好好,那走吧。”周回雪无奈地将她牵进去,找了个角落安顿她:“那你先乖乖在这听歌,过一会儿再去发。”
她嘱咐林沉:“别再让她喝了。”
周回雪走后,丛嘉就抱着花,半躺在沙发上,像是伴奏一样,随着音乐哼唱。
空气中散着好闻的果香味,灯光摇曳,汪雨在唱一首老歌,她大概学过声乐,低低的颤音飘过,像下了一场漫长缠绵的小雨。
大家都在大声喝彩鼓掌,丛嘉倏然站起来,将手里的一枝花捧到汪雨面前:“唱得好!”
汪雨笑眯眯地接过来,说:“怎么只有一朵?”
“每人都有!”丛嘉转过来面对大家,大声道:“现在,唱过的都来我这领!”
除了林沉,所有人见怪不怪地排起长队,宋新松排到的位置正好在林沉身边,他说:“她喝醉了就爱来这一出。”
所有人都喜爱她,爱护她,包容她,林沉从高中就知道这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