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贺点头:“年前经那一场变故,虽已平息,但终究只是扫除了面上忧患,西境反叛之心不死,不如早些迎敌,一鼓作气也多些胜算。”
江稚鱼峨眉微蹙,自也知晓那场变乱远没有结束,真正的一场硬仗还没有打。
萧贺上前几步,将一只锦盒递到江稚鱼面前,微笑道:“总之,你既唤我一声表哥,又连着这许多年的情谊,我虽不能亲自到场庆贺,但这礼,你定要收下。”
将军府的贺礼几日前便已送到了,江稚鱼懵然一瞬,下意识想要出言拒绝,却好似被萧贺猜到,他接道:“将军府的贺礼是将军府的,我的是我的,这礼,不是萧将军贺江大人,是萧贺贺江稚鱼。”
江稚鱼点点头,接过那锦盒,打开一瞧,是一支凤凰金簪,金丝交织,珠玉作配,雕镂出极精细的纹路,是凤凰于飞的模样,纵是不懂得这些宝饰之人,也能一眼便瞧出此物绝为上品。
况且凤凰图样作饰,更衬得尊荣无比,不像是寻常百姓家的东西。
萧贺为她解释道:“此簪是上次我凯旋时自西部边境带回的,听此地百姓说这簪子是从前皇室之物,辗转流落至民间,被一商人寻得,本是要入京来进献给皇后娘娘的,正被我遇着了,便出高价买下了,想着待到……”
他忽而顿了一下,轻笑了笑才又接道:“待到你成婚之时,将它送给你。”
江稚鱼盯着那簪子瞧了瞧,又将手递了出去:“将军的心意我自是知晓的,只是这份礼太过贵重了,我承不起……”
萧贺只道:“小时候你顽劣,将陛下亲赐我的狼毫笔都折断了,怎的这越长大些反而越胆小了……你只管安心收下,左不过日后我娶亲时,你也赠上一份厚礼。”
江稚鱼虽有些不好意思,但也觉他言之有理,庆贺之礼没有再还回去的道理,便将那金簪好生收入了锦盒。
只是她不知晓,萧贺那句突然的停顿,本想说的是“待到我前往江府求亲时亲手赠与你”,只是他无尽的心意也只得在这场深冬埋葬,但一想到,她一身如火赤红嫁衣,妆容姣好,眉眼挂笑,与她心爱之人俯首对拜,虽不能亲眼见到,但念着念着,自也心生出无限美好。
她今朝觅得良人,他是万分祝福的,他盼得她幸福。
“好啦,下次再见便要唤你一声齐王妃了。”萧贺依旧笑着说道。
江稚鱼亦勾唇笑笑:“战场刀剑无眼,将军务必当心,等到将军凯旋,我与王爷定会摆宴为将军庆贺。”
“自然,你们夫妻两个还欠我一顿喜酒,我可是记着。”萧贺敛起了笑意,最后深深瞧了江稚鱼一眼,那一眼中饱含无限的难名情感,不过一瞬,却又消散了,而后便转身由小厮引路离了江府。
晚间时分,府里各处挂了灯,凛冽晚风总是催人疲倦,下人们已在浴桶中放好了热水,又铺上一层鲜花瓣,等着江稚鱼沐浴。
江稚鱼自外间入浴室时,一下便被室内氤氲的雾气裹挟,不由得打了个寒战,不得不说,水汽暖人身,今夜也着实冷的紧。
待到适应了室内温度后,江稚鱼脱去了外袍,走至浴桶前伸手一触,发觉水温正好,便摆手命两侧四个侍奉的丫鬟退出去。
也不知是为何,她便是不习惯沐浴时有旁人在一旁伺候,总是令她拘束不自在,故而换回女装后,她沐浴时也是要屏退下人。
江稚鱼浅浅笑着伸了个懒腰,将腰间玉坠与宫绦取下,宽大袍子一下松散开,几下便褪去了外衫,继而是里衣,长腿一迈,便坐入浴桶中。
寒凉的身子顿时浸入阵阵暖意,鼻尖处不时传来息宁熏香的味道,惬意舒适得很,她向后靠去,便轻阖上了眼,将一切思绪都抽空。
也不知过了多久,感到水温渐渐退凉后,她向一旁的木架伸出手,想要去取上面放置的布巾,只是摸来摸去,却落了空。
江稚鱼顿时有些疑惑,正想着丫鬟总不至于忘拿了布巾,却在这时,她手心一沉,一块布巾便搁在了她手里。
江稚鱼怔了一瞬,待到反应过来时顿时心跳极速,猛然转脸向那边瞧去,竟见是简是之正笑看着自己。
江稚鱼差点惊出声,连忙抬起双臂遮在了自己胸前……
“你、你、怎么来了?”她一时又惊又羞,脑中一阵空白,话都说不利索了。
简是之唇边笑意愈深,定定瞧着她就逼近了几步,直接凑在了浴桶边上,眼底满是暧昧的挑弄之色。
第57章、满室旖旎
见他不答话,江稚鱼更加慌乱,咽了咽喉咙又道:“婚前男女不能相见的,你、你怎么进来的?!”
简是之一双澄澈眼眸紧盯着她,将她此刻的羞赧无措一览无余,上身向前一探,抬手便绕住了她耳后一缕青丝,发丝盈了水汽,湿漉漉缠在他指尖,简是之饶有兴致地垂眸打量着,似在把玩一件物什。
“我听说,萧将军方才来过了?”他淡淡开口,语气却并不十分和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