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芝芝!!!”
任凭简是之如何大声唤喊,双手如何死命去抓,江稚鱼还是无法控制地直直下落……
直至简是之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江稚鱼亦松开了双手,而后,整个人脱离了最后一丝连接,开始飞速下坠。
“芝芝……”简是之声音沙哑到极点,微弱的喊叫声被悬崖风声击得粉碎,一同散落进风中的,还有他簌簌滴落的泪珠。
望着她渐渐远去,他体验到了一种此生从未有过的,噬骨锥心之痛。
下一瞬,简是之亦将身子探出石块,循着江稚鱼坠下的痕迹,纵身跃下……
无限黑暗中,留给二人的,唯有下坠,下坠……
许是简是之这半生的运气都留给了江稚鱼,二人想象之中的粉身碎骨并没有到来,悬崖之下是一方深深水潭,两人坠落的终点,便是齐齐陷入水中。
甫一沉没,简是之憋闷着气,手脚并用拨开层层水波,极力追寻江稚鱼的身影。
而江稚鱼自中箭那一刻开始,头脑便渐趋昏沉,到了此刻,已浑然无知。
简是之抵抗住层层阻力,对于胸中的闷憋也全然不顾,他只是穷尽所有气力,想离江稚鱼近一点,再近一点,直至最终奔至她身侧,双臂揽住她的纤纤楚腰。
胸内气息一点点散尽,他呛了好几口水,但幸而,将她带到了岸上。
简是之将江稚鱼背靠着树,而他因方才的呛憋而止不住猛烈咳嗽起来,直至最后声音嘶哑非常,喉咙里已浮出点点血腥气味竟也不觉。
因为他此刻,满心满眼,所思所想,都是面前这陷入昏迷之人。
箭头正中她心口,一大片血污将她的月白衣袍染得面目全非,她只是紧闭双眼,唇色惨白如纸,未有任何声动,甚至连呼吸都浅淡几近不可闻。
简是之只怔怔盯着她,几欲泣血,从前他随陛下出征,叛军的刀剑架在他脖上时,他也从未曾体会过如此深沉的绝望与恐惧。
他便好像是一个溺水之人,于困苦之中死命挣扎,拼了命地想要拉住岸上的一株飘摇草木。
而江稚鱼于他,便是这救赎。
简是之敛下眼眸,极力驱散心底那无能的惊慌恐惧,他此刻唯一的念头便是,江稚鱼不能死。
他单膝跪于她面前,尽全力使自己恢复往常的镇静,暗暗细忖起从前军中处理箭伤的方法。
见江稚鱼胸口的白衣红了又红,他心念恍然一动,便忆起此时理应先行止血,而后再拔除箭头,为她伤口包扎。
如此想得明白了,他亦不敢再耽搁片刻,抬起手便去解她腰间束带。
他心念慌乱,指尖尚带着微弱颤抖,动作却极其快速,三两下便除去了她的外袍。
外袍松松散开,里面只一件素白单衣,亦是被血染尽。
简是之微一蹙额,心内的急切担忧也达至了顶峰。
他抬手伸向江稚鱼领口,扯下了她的里衣,却发觉内里竟还束着一层,他也不顾多想,当下又迅速除去了她胸口束衣。
下一瞬,江稚鱼莹白如雪的肌肤陡然落于他眼前。
触目便是她纤细的肩颈,突出的锁骨,以及之下的那片温软起伏。
独属于她的旖旎春色霎时崩入他眸底,未带有一丝一毫的准备,他便这样直愣愣将她的上身瞧了光。
瞬时,千万般情绪突然闯入他心头,他只是呆愣在原处,脑中空白一片。
足怔了几瞬,待他恍然反应过来时,才发觉,原来从前种种,皆是有迹可循,只不过他那时竟蠢笨如此,连一丝异样也未得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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