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险!简是之撇撇嘴,吃了个哑巴亏,不再接她的话。
这次倒是轮到江稚鱼发问了,仍然是同样的问题:“王爷,您又缘何会到这来?”
简是之故作神秘,依着那些江湖术士的样子捋着本不存在的胡子沉思,半晌方幽幽开口道:“此事,说来话长。”
江稚鱼没好气地白了他一眼:“长话短说。”
简是之直言:“就是去寻你啊。”
他随后肃起神色,暗暗思忖了一会儿,又喃喃道:“不过这事儿,确实透着古怪。”
江稚鱼瞧着他的表情不像是在开玩笑,便也沉了沉眸子,问道:“怎么讲?”
简是之声情并茂、抑扬顿挫、绘声绘色地将他方才所经历的事情一一道与了江稚鱼。
江稚鱼听后也不自觉蹙紧了眉头,听他又道:“自打本王记事以来,宫中一直都仅有两位皇子,那人却偏执般硬是认定本王是三皇子。”
江稚鱼暗自忖度一会儿,好似忽而想起了什么,抬手将书案上方才她所寻到的两篇素纸递给简是之看,边道:“这方宫殿的主人,臣猜测,便是那信笺上所书的乔贵妃,再依着那白衣宫人所言,或许……”
她的话恰到好处地戛然而止,如此大逆不道之言,她实在没法说出口。
而简是之却领悟到了她的意思,顺着她的话接着说了下去:“乔贵妃若有所出,便是二皇子。”
可如今人去楼空,他生于这深宫十九年,连一丝传言都未曾听过,如此决断,实在太过偏激。
而内心深处越发激起的不安无时无刻不在提醒他,这座被尘封数年的宫殿下,或许深藏着一个足以撼动整个皇室的秘密。
心脏止不住地狂跳,他好似猜到了什么,却始终隔着一层素纱,令他看似近在咫尺,却又远隔千万。
江稚鱼亦逼着自己静心梳理思绪,她反复品味着那白衣宫人所言,忽而一怔,问简是之:“那人说的,李氏……是何人?”
简是之双手掩面,深吸一口气,遏制住狂烈的心跳,方淡淡回她:“李玉珍,本王的母后,也就是,当朝的皇后。”
此话一出,江稚鱼当即惊了一下,随即望向简是之,见他眸光暗沉,神色淡漠,眉心紧蹙,便知他也同自己所想一样。
无论他如何不情愿,可眼下种种却都在告知他,这件事和皇后脱不了干系。
一时默然,两人皆各怀心事,满室之内唯有那点点烛火依旧左右飘摇。
外面雨声渐大,砸在青石之上有如山崩玉碎,又似夜鬼悲鸣,伴着阵阵落雨,风也刮得越发紧了起来。
突然一道穿堂之风飘进,简是之顿时惊呼出声:“有鬼!”
这一声简直通天震地,江稚鱼直觉得耳膜都要被他喊破了,方才还满心的乱团,一下被冲得烟消云散。
她无奈瞧向简是之,以为他又是精神太过紧张而出现了幻觉,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刚要发火,却见一团白色的东西飞快地飘了过去。
“有鬼!我就说我看见了,真的有鬼!”
“完了完了完了,本王一世英名,却不想一失足要折在这种地方了……”简是之开始哀声哉道,碎碎念着。
江稚鱼当即沉下脸色,顺手就抄起地上的烛台,欲往那白影飘去的方向追去。
简是之却一把扯住她,急道:“你干什么去?那地方有鬼,有鬼!会吃人的!”
江稚鱼边挣着他的手边目光灼灼道:“我捉的就是鬼!我倒要看看是什么样的鬼敢吓唬我,看我不打死他!”
江稚鱼怒气冲冲,三两下就甩开了简是之的手,大步就朝殿内横拦的屏风后而去。
她举着烛台,于黑暗中瞪大双眼仔细搜寻,却见那白色影子一会儿贴附于地面,一会儿盘旋于半空,她抬手抓了几下,却都扑了空。
这摆明了是挑衅!点点怒火自她胸腔燃起,她悄悄凑近那道白影,一步、两步……终于在离它足够近后,张开双臂狠狠一扑……
那道正在半空转圈的白影果然被她牢牢抓进了掌心里,可还未待她欢喜,就猛然发现,自己的身子现在正处于方才那白影的位置,只靠着脚尖点地支撑,可又如何承受得住,她拼命地想要向后直起,身子却开始不受控制地直往地面砸去,更糟的是,方才她顺手抓起的烛台不知何时离了手,现在恰好就躺在她即将倒下的位置。
完了完了,她心内暗道,若是就这么脸朝下栽下去,可不就毁容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