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端端地怎么去打他。”
“不是因为你,别多想。”纪时述未卜先知她的愧疚心思,指背蹭了蹭鼻尖,“他嘴贱。”
“严重吗,事情会不会发酵到网上给你不好的影响?不行,我去一趟医院。”
纪时述按住她的手,话语带笑:“你别担心,我没事的,都处理好了。”
千吟其实还有好多问题想问,比如江砚到底说了什么会让你生气,可她现在脑子乱糟糟的,一会儿觉得是自己的错,是不是她没发觉江砚的那些心思,好好配合他演戏,他就不会嘴脏,纪时述也就不会打他。
“他是个人渣,”修长的手指穿过女孩的指缝和她十指相扣,纪时述声音絮絮,温和柔软,却有着坚如磐石的力度,震荡在千吟耳边,“不要有负担,做你自己,不喜欢做的事情就不要做。”
男人下巴搁在她的肩膀,像极了缠绵的拥抱,“我们吟吟很棒。”
她的小名加上“我们”这个前缀,覆上男人薄荷般凉澈的嗓音,从纪时述口中说出,像荔枝沙冰脆脆甜甜,跟哄小孩一样。
千吟噗嗤被逗笑,娇嗔地往男人腰背打了一下。
她打得轻,跟挠痒痒似的力度,但纪时述却闷哼一声,眉头紧皱。
她愣:“你背怎么了?”
他哑着嗓子摇头说没事。
光线昏沉沉,屋外即打下闪电,霎时的光亮钻进窗帘缝隙,他不说话千吟就一直盯着他。
是浸润露水的新生草叶,顽强执拗,两人对视良久,纪时述垂眼,涩道:“爷爷生气了。”
不作他想,千吟蹬着她的小平底鞋噔噔地跑下楼,步子极有气势,“爷爷。”
纪父见她表情不佳,“和时述吵架了?”
“没有。”女孩转了转脚踝,她抬眼看了看禁闭的卧房门,“爷爷,您是不是打他了。”
老头子吹了口热茶,老神在在:“他惹了祸打了人我还管教不得?”
“是因为我他才动手的。”千吟声音清亮,“您要打也一并打我吧。”
“吟吟……”林姒蓉欲言又止。
纪老爷子的脸隐在雾气下,“吟吟啊,你就是知道我舍不得打你,他纪时述现在是什么,是抛头露面的大明星,一举一动多少双眼睛盯着,还管制不住脾气,把人都打进了医院,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都不对。”
“他下手太重我会说他,但是,他没打错。”单薄的身姿立在那里,目光如炬,“他为我撑腰,我也会为他撑腰。”
纪父纪母对视,纪誉也朝她投来诧异的眼光。
纪老爷子拧起眉。
千吟站在一众长辈面前,说不紧张不害怕那是假的,她努力平复着心跳,说出口的每一个字都掷地有声:“现在都21世纪了,还兴棍棒家教的说法吗,也就是纪时述他脾气好一声不吭,换作我必是会闹得天翻地覆的。”
林姒蓉嚯地起身:“千吟!”
“蔡姨啊,来来来给亲家倒茶。”钟菡扮演和事佬,“我觉得吟吟说的对啊,咱老爷子就是对时述要求太高,我们又不是演大宅门,还兴什么家法伺候的吗。”
千吟小声嘟哝:“我看他就是对时述有偏见。”
“嘿——我对那小子有偏见?”纪老爷子敲拐杖,“高中以前他有多混多野,给我惹了多少麻烦,作弄这个捉弄那个的,宁安长街他得称王,我再不管着他点,未来老婆都讨不到。”
千吟抠手,小声道:“这不也讨到了嘛。”
“罢了,是我不对。”纪老爷子叹气,嘱咐管家去寻膏药给纪时述敷上,“长大了成家了我也管不着咯。”
“是啊,”钟菡眼尾狭长地瞅着千吟笑,“得让老婆管了,这不,那小子还让他老婆下来替他喊委屈。”
千吟下意识地否认:“我自己来的,他是我男人,您打他我当然心疼了。”
那仨长辈都哈哈笑,笑得千吟有些脸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