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修泽捏着软软一对小雪鸟,专注听她讲。
“所以,”方清芷说,“那时候你的下手,大约也催化了这种情感。我们那时不知,错误地将念念不忘和不甘心当作此生唯有一次的执着——其实未必倒有山无棱天地合的感情,大约是青春年少的愤懑难平。”
她闭上眼睛,头微微贴靠着陈修泽的肩膀,忽然轻松:“我不知他为什么忽然写了纸条给我,也不知他如今约我是否有急事……大约是道别,也或许……”
“你替我去吧,”方清芷仰脸,看陈修泽,“我同他已经作别无数次,既然已经想清楚,不如还是你去。”
车窗里一股交融的气息,陈修泽将车窗落下一些缝隙,让凉风渡入,缓缓冲淡,专注看方清芷的脸,问:
“你想清楚了?”
“她想清楚了?”
饼店。
一日后的现在,暗沉沉,木窗被风吹得摇晃不停,窗帘轻飘飘地飞又落。
梁其颂穿着剪裁合体的衬衫西裤,终于能不卑不亢地同陈修泽对视,问他:“她怎么说?”
“清芷说,祝你前途似锦,得偿所愿,”陈修泽说,“她一直都在真心祝愿你。”
梁其颂问:“还有吗?”
陈修泽说:“没了。”
梁其颂沉默了。
原来她真的早就放下了。
“是好事,”梁其颂舒了一口气,他笑,喃喃,“是好事情。”
陈修泽温和望他:“有什么需要我转告的吗?”
梁其颂说:“祝她学业有成,早日大展宏图,能自由选择想过的人生,不必再被男人所困。”
陈修泽心平气和:“我没有困过她。”
梁其颂说:“刽子手从不会承认自己决定了人的生命。”
陈修泽笑:“你年纪尚小,我不会同你辩驳。”
两个人鲜少有这样衣着光鲜对话的时候,静默半晌,梁其颂也不同他告别,只在房间中找能抵得住风吹破窗的东西。陈修泽放下手杖,随意从桌上拿了蒙尘的糕点包装盒,折一下,包住窗子木头的棱,缓慢地推进去,再轻轻拽一拽,确定两扇木窗夹紧其中的纸。
梁其颂站在后面。
“窗户帮你修好了,”陈修泽说,“今后在那边若是做不下去,回来也可以,我帮你介绍。”
梁其颂说:“谢谢。”
陈修泽拍拍手指上的灰尘,看着他,微微颔首,不讲再见,转身便走。
唯独梁其颂一人迟缓地留在旧饼店中。
陈修泽走得快,让司机回老宅。这个时间段了,弟弟妹妹大多已经睡下,陈修泽径直进了陈永诚的房间,将惊惊慌慌藏写真集的弟弟拽起来,手杖也不用,直接一顿打。
陈永诚叫:“大哥大哥!我替你试探大嫂你不高兴吗?啊啊啊别打脸别打脸,我知道大嫂肯定不会瞒你,我还让人和你讲了——”
陈修泽一言不发,把弟弟打得抱着他的腿哀嚎连连,才堪堪停手,恨铁不成钢:“永诚,我让你将心思好好放在用功读书上,你看看你做了些什么?嗯?我和你大嫂之前的事情,也是我们夫妻间的事,和你这个大学生有什么关系?”
陈永诚委屈:“大嫂也在读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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