额头上有一块儿疤,在右边眉尾上方约2cm的位置,小指甲盖大小,颜色深,很平整,是曾经磕破皮后重新长出的肌肤。
方清芷之前还以为那是胎记。
现在近了,才看得清清楚楚,是一块疤痕。
但这点小伤痕,并不损害他的脸。
陈修泽说:“你……”
方清芷还是第一次瞧见他露出这般神色,他看起来像不知如何询问她,斟酌语句:“谁同你说做这事必须令我满意?”
方清芷茫然:“难道女人不都这样?”
“不,”陈修泽说,“不是要你牺牲。”
方清芷不解。
没有人教过她这些。
所以她不理解。
陈修泽说:“我慢慢讲给你听。”
方清芷抿抿唇。
陈修泽握住她的手,才觉她一双手冰凉如水,他大拇指按住她的手指,安抚地摩挲几下:“听话。”
方清芷不懂。
她不动了,只讶异望陈修泽,他如今只穿衬衫,衣袖挽起,露出结实、肌肉线条漂亮的手臂,他从不是什么文弱的人,而方清芷畏惧他手臂上那明显的青筋。
她闭上眼睛。
这一次,陈修泽没有阻拦,没有强迫她睁眼。
体谅她的难处,倒也不急在这一时。
他俯身吻上。
方清芷猛然睁眼,震惊至极。
她虽然生于市井街巷,但从小到大一直用心读书,要么便是寻找一些虽薪资微薄却十分安稳的工作。
余下的时间,她要么埋首读书,要么就是做工赚钱。
换句话来讲,方清芷是极为保守、守旧的一个女性,她的胸衣仍旧是棉质的、宽松的吊带背心样式,而非如今时髦的塑形款式。她平时深居简出,少与时髦的同学交流,对流行风尚更是一无所知。她没有那么多的钱,更没有那么多的精力。她知自己家庭情况同他人不同,只要能安安稳稳读完大学便已是幸事,实在无悠闲喝下午茶、逛街的闲情逸致。尽管方清芷也曾尝试接受一些之前听起来骇人的东西,但新事物仍旧给予她不小的冲击。
尤其是如今。
方清芷脸色煞白,她几乎是尽力挣扎,但又有何用?哪里敌得过陈修泽力气。百般震惊加难以理解的惶恐,最终还不是徒劳一场。
陈修泽抬起头,俯身,尚有海盐味道的湿润唇亲一亲方清芷,方清芷没来得及躲过,如浅滩上的鱼在小水洼中摆尾。
陈修泽说:“抱歉,我年龄大了,不了解如今的新事物。”
说到这里,他歉疚:“也不知道,你喜不喜欢。”
方清芷声音还是强硬撑出的冷:“不喜欢。”
陈修泽倾身而来,一手握着她伸出的手,扣在掌心,另一手插入她发间、托着她后脑勺,低头含住她的唇。
“我想听你讲真话。”
方清芷被他吻住唇,呜呜两声,她头脑一片空白,只觉对方举动简直惊世骇俗。他非但不嫌、反倒与她亲吻,种种行径不可理喻。方清芷此刻无力,听他低声:“清芷,你并不那么排斥我,对不对?”
方清芷说:“我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