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总不能叫哀家空手回去。”太后似乎又想到了什么,连着道,“果糖那丫头没来,你可要给她留些。”
“有太后您老人家发话,自然不能少了。”
说到疼爱的孙女,太后脸上的笑更是止不住。孙子孙女许多,她疼爱的便是那么几个。果糖是德贵妃的幺女,更是她喜爱的最幼的孙女,古灵精怪的,嘴巴又甜。这孩子贴心,太后自然就挂念几分,“素日里她最缠你,哀家还想着出宫来她该乐不思蜀了。怎么这半月,连着请安都匆忙了?”
“这丫头前些日子说要自制颜料作丹青,每日请安都着急慌张,奴才也不知道她忙什么。”
“年轻丫头都是这样,不过哀家那会儿是带着姐妹们到处跑,连着阿玛都管不住。”
婉绣常来请安,就是喜欢听太后心情好说故事。她老人家如今雍容端庄,想当年她也是整日里打马的无忧少女,草原上的自在和有趣必然比宫里多多了。
太后看着眼前人神色里尽是期盼,她笑呵呵的看着远处走近来的两人,悠悠启唇说起了往年旧事。王氏和瓜尔佳氏携手而来,也都笑着合在一处。
待到用膳的时候,婉绣陪着用完才姗姗而归。
回去的路上,婉绣探着耳朵去听,果不其然听到一些风声。
“主子?”
“走吧。”
走进院门,就能看见那道身形不堪的背影,已经跪了半天。
这是果糖有生以来最重的惩罚。
婉绣静静地看着,守在一侧的圆枣两眼珠子提溜的盯着她。眼看着她回来后却迟迟不肯前来,她不由上前来,“主子,格格从一开始就跪在这里,半丝不挪动,就等着您回来了。”
“给你糖吃了?”
圆枣眼瞪得更大了,只是嘴巴闭紧了,连忙摇头。
她心疼格格,更心疼主子。
果糖听到了动静,她挪着膝盖跪向额吉,嘴角扯出一贯的甜笑,“女儿给额吉请安。”
“这么大阵仗的请安,真是难得。”
“额吉,”
“进来跪着。”
婉绣目不斜视,她有意忽视果糖起身来皱着脸,吩咐身边人,“都退下吧。”
果糖由着奴才搀扶过来,又跪在了额吉的跟前,“额吉,女儿知道错了。”
婉绣不急着应答,她低头仔细看着这个娇生惯养的丫头额上满是汗,精致好看的妆面被浸出几分狼狈来,纯色也浅了些。好看的人纵是被难堪,也只会显得楚楚可怜。
这丫头,把自己养的太精致了。
婉绣打量几番,冷笑一声,“我总夸你们几个孩子,长得像我,脑子像你们汗阿玛,都是会长的人。”
果糖掐着手心,她巴巴的抬起眼,带着些许不自觉的殷切和期色。
手指滑在她那张白嫩如玉,上天眷顾的脸上,声色变得冷硬和怒意。
“没想到长大了才发现,有那么两个蠢货!”
跪地人脸色发白,“额吉……”
“别叫我。”
婉绣一分火气,没来由的被泼油扇风,足有七八成的气焰险些没有压住,“你生来金枝玉叶,锦衣玉食。汗阿玛宠你,额吉疼你,哥哥姐姐都对你好,连胤禵都让着你,你怎么不知好歹还要拉他下水!”
一个阿哥,整日里无所事事,到头来听一个女人的指使去折腾自己的庶母,像什么话!
“你到底有什么不满?偏偏养成了这副小心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