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渠不想走路,他头一偏,目光正好落在周朔的下颚上,“你今晚不回家了?”
原本是不打算回的。
周朔别别扭扭地磨了磨牙,他的目光快速往下一落,又收回来。周朔不看顾清渠,眼神也不落在实处,“不回去干嘛,留这儿喝西北风啊,吃得够饱了。”
顾清渠保持原来的姿势,他看清了周朔下巴冒头的新鲜胡渣,不明显,于是心不在焉地问:“你的自行车呢?”
周朔:“停在游戏厅了。”
“游戏厅在哪儿?”
周朔憋着气,他不敢再嗅顾清渠身上的味道,容易走火入魔。这会儿又起了风,顾清渠头顶的几缕发丝轻轻搔弄着周朔的下巴。
心痒难耐。
周朔像坐上了千米高空的秋千,浑身包裹刺激的体验感,随时都能坠入深渊。
可一切到头来都是周朔的自我拉扯,属于在逼仄角落搭台唱的独角戏,无人知晓。
“嗯?周朔?”顾清渠没听见周朔的回答,他觉得奇怪,于是微微抬起了头。
这烦人的头发丝终于不挠人心烦了,周朔气色如常,说话语调也没任何变化,装得一手好蒜。
“卡拉OK厅隔壁,就我们刚刚来的地方。”
顾清渠说哦,人没动静。
周朔不给自己挖坑的时候嘴皮子格外利索,他笑问:“清渠哥哥,就五分钟的路,你走得动吗?走不动我背你。”
顾清渠不轻不重地刮了周朔一眼,不接话茬,否则没完没了,他哼唧一声,转头就走。
这一路上走,两个人可谓心怀鬼胎,各自藏了八百个心眼。周朔依旧在心里盘算,他觉得事情没那么巧,顾清渠能出现在这里,跟自己看见一晃而过并且进入酒吧的身影重叠,仅仅是为了吃口饭吗?
周朔不太信,于是他把顾清渠带到了酒吧的拐角路口。
“你在这儿等我一会儿,我进去把自行车推出来。”
顾清渠站在熟悉的位置,知道这是什么地方,他大概能猜到周朔的用意和试探,并不捅破这层若有似无的窗户纸。
顾清渠也装着呢,装得纯良又不知错所,“在哪儿呢?”
周朔随意指了个方向,“弄堂里面,地方窄,路不好走,你别进去了。”
“行,快点。”顾清渠抱手往墙上一靠,头垂下去了,好像随时能睡着。
周朔离开得很干脆,干脆利落地往拐角一躲,静悄悄地看顾清渠呢。
酒吧刚开业,除了第一天热闹,这段时间人少,并且那里还有十分严格的‘会员’制度,一般人不知道,知道的人不一般,所以显得冷清。
偶尔经过两三人,目光都会在顾清渠身上流连忘返,越来越露骨。顾清渠却不自知,依旧低头闭目养神,一点也不担心自己被人叼走了。
这样一场较量下来,最先认输的是周朔。
当一个陌生男人带着不可言说的目的,停在顾清渠身边点烟时,周朔再也忍不住了。
“没心没肺!”周朔气急败坏地喷了一声,“操!”
不是骂顾清渠,他是在跟自己过不去。
陌生男人刚抽了一口烟,正要开口说话,下一刻,周朔点着自行车铃驾到,他冷若冰霜地开口,“顾清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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