服务生还是笑:“认错了。”
三点半,一个戴圆框眼镜的中年男人进来。
乍看,他的衣服和时下流行区别不大。衬衫,格子外套。但布料和颜色像极了中世纪风格,而且是博物馆陈列的,经过长年累月老化,沉闷的油画。
他径直走到吧台,和那个服务生聊了起来。
服务生半靠台面,谈笑自若。
之后,中年男人打了个电话。
响起的是姜临晴的手机。
中年男人正是彭寅。
姜临晴微笑,迎着他打量的目光。
上班时间,她穿的是通勤装。淡妆,白蓝细条纹上衣,搭配卡其色长裤。不出挑,也不出错。
彭寅坐下了。
姜临晴礼貌地说:“彭先生你好。”
彭寅的鼻子动了动:“香木、茉莉、柚皮,调成鲜明的花果气。我猜的没错吧?你今天用的香水。”
“彭先生果然厉害。”
“你用香水。但是,你懂香水吗?”彭寅生了一双细长扁扁,柳叶般的锐利眼睛。
独立品牌,尤其是跟艺术沾边的人,情怀不可少。清高,恃才傲物,视金钱如浮云。
“你的爱尔兰咖啡。”又是那一个笑得坏坏的服务生。
彭寅闻了闻咖啡香,发出长叹:“我果然喜欢你的手艺。”他的表情像是油画里被提白的透明色。但服务生一走,透明色就被涂上了灰底。
姜临晴坚持艺术和商业兼顾。
“这要看你们能不能平衡二者的关系了。”彭寅临走前,喝完了咖啡,又到吧台,和服务生聊几句。
姜临晴的那杯拿铁由热变冷,她一口都没喝。
彭寅这样苛刻的人都说可口,她花了钱,不尝一尝倒是亏了。
服务生过来收拾台面,目光掠过她的满杯。他笑笑,收走了彭寅的空杯子。
热拿铁失去温度,失去了原来的口感。但为了不浪费,姜临晴还是喝光了。
她放下杯子,去了吧台:“结账。”
男人:“稍等,刚煮好的咖啡,要趁热送到顾客的手里。”
这里只有一个服务生。店内顾客不多,一个足矣。
但他送一杯咖啡去了很久。他将要转身,又被顾客叫住。他和人聊天,甚至坐下来了。
等他送完咖啡再回来,她说:“你给我一个收件地址吧,我把衣服寄回给你。”
那天回去,她就把上衣裤子洗干净了。没想到真的能遇上他。
“别人穿过的,我不要了。”男人在笑,疏离,且不客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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