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疑惑地扭頭向後看,想問問成簫如何得出的結論,抬眼卻見成簫已然靠在后座上睡著了,皺著眉,夢中的神情都是不安的。
成簫酒量很好,他從沒見過成簫醉酒的樣子。於是哪怕是喝了酒的飯局,回途的車上,成簫也總是抱出平板,或乾脆搬出來電腦,爭分奪秒的辦他的工作。
這還是柳卿第一回見成簫在出工差時睡倒在車上。
成簫似乎很累,柳卿看得出,累是精神層面的,與身體無甚關係。
閉上眼什麼都不想像是種應激的保護機制,防止成簫在極端的疲憊下失去判斷的理智。
柳卿不自覺想,包間裡的人和成簫一定說了些什麼。或許有關公司的未來,或許有關成簫自己,他不清楚。
他抬頭,看向窗外的天,陰沉著毫無月色。
他開始懷疑了。
明天,會是個好天氣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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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來咯
第93章拿什麼拯救
成簫再睜眼時,車子已經駛入了熟悉的地方。
柳卿扭過身來,面露憂色看向他,他沒說什麼,只是下車時對柳卿安撫地笑了笑。
他一個人走在回去的路上。
事實上這條路他走過無數次,深夜時總是無人又寂寥,可如今他卻覺得吵。
很吵。
他閉上眼時聽不到,睜開眼時,程裕景的聲音便一次兩次糾纏上來,妄圖擾亂他心神,他怎麼也甩不掉。
「成簫,你敢說你沒有從他身上看到哪怕一點我的影子嗎?」
幾日前暴雨打落的枯枝有零星還未被清掃徹底,留在地上。成簫一腳踩上去,發出清脆的斷裂聲。
程裕景贏了。
他騙不了自己。
先前他總覺得程裕景處事方式,莫名令他熟悉。滴水不露的回覆,八面玲瓏的口吻,格式化永遠不出錯的微笑,無論誰提起都只有好評。
這樣的人他見過。討厭過,疏離過,後來摒除一切偏見地去喜歡過。
一直以來,6玖年在他心裡都割裂著而存在。
擁有他最討厭的腐朽外殼,卻有他愛著的殘破而漂亮的靈魂。
從前他不明白這兩者為何會糾纏著存在於一個個體上,早就了如此矛盾的6玖年,誘發了如此矛盾的他。
可如今好像一切都有了蛛絲馬跡。
成簫抬頭。
混沌夜空沒有月光。
柳卿臨走前叮囑他,明天大概率會降溫,恐怕天氣壞得很,早起出門記得添衣服。如今他盯著天空看了許久,仿佛努力想找個能說服自己明天依舊是個晴天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