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裕景的語氣漸漸變得不再理智。
「你現在愛著他的一切,都是我賦予他的,我教會他的!你,成簫,你憑什麼?」
「憑什麼最後是你享盡了好處,而塑造他的我只能在遠處注視他?」
「一個看似有點本事,實際不過是拼了命和自己哥哥還有親爹鬧脾氣的,只知道過家家的公子哥,也配站在他身邊?」
程裕景扶著椅子的手微微用力。此時的他早已不復從前那副儒雅樣子。他俯身看著成簫時,像是個求而不得,失去理智的瘋子。
成簫靜靜地看著,片刻後,他輕聲開口。
「說完了?」
程裕景沒動。
可成簫動了,他站起身整了整衣服,再看向程裕景時,眼神冷淡而平靜。
「說完了我就走了,家裡有人等。」
他轉身,步履沒停,向門口走去。
「哈哈哈哈,你不信,你竟然不信?」
「成簫啊成簫,你可真是……該讓我怎麼評價呢?過分感性還是過分理性?」
程裕景向外邁了步,從椅子間走了出來。他緩緩走向成簫,低聲開口。
「我會帶他走的。走之前,我送你個禮物,想聽嗎?」
成簫猶豫也沒有猶豫,按下了門把手就要踏出門外,可取而復返的柳卿恰巧推門而入,他的步伐就此絆住。
「不知道他是不是連病史也對你隱瞞了。不過上次見到他時,他急得把手也弄破了,想來或許復發了。」
程裕景的聲音如同蛇吐信子般,纏繞在他耳側。
「他最深最痛的烙印因我而起,由我打下。他曾眷戀我如此。」
「他給我的愛,永遠比給你的刻骨銘心。」
「成簫,你永遠比不過我。」
***
***
柳卿不知道自己上司怎麼了。
他回到那間包廂時,成簫正背對著屋裡的人站在門口。
屋裡的人聲音不大,他隱隱只聽見了幾個零星的詞,有關「刻骨銘心」,還有「眷戀」什麼的,他沒太聽全。
他只看見面對著他的成簫,表情突然變得很疲憊,像是怒火已燃盡,變得只剩下難過。
成簫似乎想藏,但柳卿想告訴他他不需要掩飾。因為哪怕縮在袖子裡,柳卿也能分辨出他的手在顫抖。
他只對自己說了句「走」,然後向大步向外走去。
回程的路上,成簫的助理開著車,他坐在副駕,成簫坐在后座。
柳卿本以為成簫會多交代些接下來的工作部署,因為今天這頓飯雖然他們沒吃多少虧,但說到底還是砸了。
可成簫只衝他叮囑,叫他通知其他人,說成灝接下來可能會有大動作,除此以外,便沒再說些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