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眼神里有懷念,成簫看不懂,也不想懂。
「是啊。」他笑道,「他的確這麼叫過我。」
「我認識他的時候,他還是個天之驕子。許多人都評論他心高氣傲,可他的確又有那樣傲人的資本,讓人好氣卻又拿他沒辦法。」
「他那時的確少有打心底里尊敬的人。」
程裕景說著,頓了頓,神色溫柔。
「也就只有個我,能讓他學長長學長短的跟在我身後。」
成簫面色如常,開口時,語氣無波。
「程學長。你是不是找錯敘舊的人了?」
「你如果是年年的朋友,我聯繫他,他願意見你和你聊聊天,那是你們的事。我向來不干涉愛人的朋友圈與交際,那是他的自由和選擇。」
「但我和你又不熟,今天前我甚至都沒聽說過你。你坐在這兒跟我閒談舊事,有沒有問過我想不想聽?」
成簫話說的十分不客氣,甚至說難聽到了明面上。可程裕景卻忽地笑了,表情是成簫不能理解的,發自內心的愉悅。
「在此之前從未聽說過我?他竟然從未跟你提起過我。」
「他也還在乎,不是嗎?」
一種危險的預感襲來,成簫全身的感官正叫囂著,抗拒著,促使他離開,不要再接著聽下去。直覺在警示,接下來的一切會讓他難以承擔,丟失理智。
可程裕景是那樣愉悅,他看著眼神暗下去的成簫,一字一頓。
「朋友?我和他當然不是朋友。」
他喃喃道:「我怎麼甘心,又怎麼捨得。」
成簫眼神如刃,可程裕景恍若未覺。
他緩緩傾身,像是認真求教般,真誠看向成簫。
「成先生,我問問你。」
「有一隻小狗,他高貴又漂亮,那麼多人對他往而卻步,可他只對你搖尾巴。」
「他跟著你,看著你,仰望著你,崇拜和渴求著你。即便他不是你眼中最完美的小狗,可你依舊淪陷了。」
「你愛上了他,所以迫不及待要把他變成最最漂亮和可愛的樣子,所以你教導他,指引他,他不聽話或讓你失望時,你懲罰他。終於,他變成了你最滿意的樣子。」
程裕景的眼底,挑釁與惡意在攀升。
「但有一天你出了趟遠門,回來時你發現,你精心調教的小狗,被一條鬣狗騙走了。你告訴我,換作是你,你甘心嗎?」
他站起身,居高臨下看著成簫,言語諷刺。
「他眼高於頂,我教會他什麼是人外有人。他不善交際,我教會他合群。他如同被無數成功裹挾了的菟絲子,我讓他被解構,又重構,我教會他挫折。」
「看著我,你不覺得熟悉嗎成簫?你敢說他身上沒有一點我的影子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