珀伽索爾什麼都沒有,在我身旁旁觀著眼前的一切,很難得的機會,我在書房待了好幾天,戀戀不捨地看完了母星的歷史。
我的興突然又捲土重來,我抿著嘴唇詢問珀伽索爾,能不能再度允許我來到書房。
他不動聲色地點了點頭。
後來我有空就會過來,點開宇宙中的任意一顆星星,走進去,閱讀它,了解它。
那無疑是一段很充實的日子,我有時和珀伽索爾共處一室,有時自己漫步在某個角落,如果我自己沉浸的時間太長,珀伽索爾會出現在我面前。
有次閱讀體驗很難忘,我把自己投影到一顆生星球上,這顆星球很迷人,有著光怪6離又神秘豐富的自然景觀和初級生命,我漂浮在半空中,用手指去觸碰那些夢幻一樣的雲彩和冰晶。
也許是我獨自呆的時間太長,那次我大概自己待了一整日,而且沒有睡著,等我回過神來,珀伽索爾不知何時坐在了我身邊。
我扭頭,後知後覺地看見他線條完美的側臉,他察覺,也偏看向我。
我們的目光撞在一起,突然都有點怔住了,而星球上那些絢麗蓬勃的光線投染在我們身上,映在我們眼裡,是一樣的柔光瀲灩。
後來,我和珀伽索爾的關係似乎更熟悉了些。
我們會揮著光劍站在訓練場上,也會一起坐在書房裡看點什麼,他會冷言冷語地為我解答疑惑,我也會跟在他身邊隨意聊聊天。
我敏銳地感覺到他對我的寬容是——他允許我在閱讀的時候吃東西。
吃對自然人來說是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不是萬不得已我絕不喝營養劑,我能吃的東西基本都來自花園,他鮮少吃這些,總是淡聲說讓我改改這個怪癖,不要和地上的蟲子搶食物。
我也會有點不服氣地告訴他,進食是興愛好和生存需要的統一結合,連海因曼夫人都會用這些花果做成食物贈送朋友,他為什麼會這麼抗拒。
我那時候咬著一種手指粗細、口感很絮扎的果實,努力向他安利,這棵樹來自遙遠的星系,還是個意識體,這個果子是第一次長出來,非常非常珍貴,並熱情邀請他嘗一嘗。
他還在看書,輕輕皺起了眉頭,也許是嫌我聒噪,也許是順手而為。
他拿走了我手中吃到一半的果實,優雅地塞進了自己嘴裡。
我愣愣地、呆呆地看著他——他毫無異樣,並不覺得有什麼不對勁,不急不緩地消滅了被我啃了一半的零食。
我尤記得往昔他嫌棄我的種種,搓了搓手指殘留的黏膩感,抿唇:「那個……」
「如果這樣能堵住你的嘴的話。」他音調還是冷的,低頭注視著眼前的屏幕,可淡色柔軟的光線照著他,白金色的頭髮似乎融化至滑落鬢角,完全遮擋了鋒利眉眼。
也許還有什麼東西在悄無聲息地改變。
至少我在疲倦睡著後不會再做噩夢,只是安靜舒適地陷入了一片黑暗,那是珀伽索爾的精神力,他用強大的精神力包裹住我,就好像貝殼包裹住珍珠,沒有聲音,不會有碎片記憶干擾和活躍神經擾亂我的休憩,我覆蓋著如雲絮般的織物隨波漂浮著,周圍是一種很安定的氣息,我也總是能神清氣爽,活力充沛地醒過來。
當然,珀伽索爾也有休息的時候。
純種人的睡眠期很短,但這時他們的意識和防禦力都很薄弱,所以大多數人習慣進入安全的睡眠艙。
那是我唯一一次看見珀伽索爾睡著,他坐在椅子內,手肘下墊著本厚厚的金箔書,手指撐著額頭,雙眼緊閉,睫毛濃長。
連我的腳步聲都沒有吵醒他。
發出的聲響似乎完全沒有喚醒他的可能,我好奇地湊近打量他,心想他為什麼不回房間的睡眠艙,再想強大的純種人也有一個很致命的弱點,最後我停住了胡思亂想,撐著下巴盯著他看。
他已經有趨近青年的外貌,身高可望而不可及,皮膚霜白,五官線條薄銳,稜角分明,氣質疏離冷淡。
我瞪著他看了一會,遲遲不見他醒過來,伸出手,在離他面龐很近很近的距離畫圈圈。如果,我是說如果,有人趁他睡著,在這種距離攻擊他會如何?而他如果突然睜眼醒來,會不會下意識開啟防禦,直接擰斷面前人的脖子。
我被自己的想像嚇得哆嗦,就在我害怕的同時,就在那一瞬,那雙灰綠色的眸子猛然睜開,在我面前放大,定定地盯著我——
綠色的眼睛裡沒有塵埃,清清凌凌,只有我,只有我的影子。
我被這突如其來的睜眼嚇得一聲尖叫,猛然後仰,第一反應就是要逃跑。
不能動,我完全動彈不得。珀伽索爾用精神力控制住我。
彼此的距離被定格,被凝固,很近很近的距離,從未有過的距離,那森林深潭一樣的眼睛靜靜地望著我。
我垂到肩膀的短髮,細長的眉毛和圓圓的眼睛,紅潤的嘴唇和失措的表情在他淺色的瞳仁里清晰可見。
他略微凌亂的金髮,英氣的劍眉和高挺的鼻樑,漂亮的薄唇和倒影著我面龐的眼睛亦是近在咫尺。
珀伽索爾的嗓音帶著初醒的沙啞,迴蕩在我的耳膜:「霓娜。你在幹什麼?」
「我,我正好走進來,看見你在休息。」
我咽了咽喉嚨,驚慌逐漸平息下來,只是有另一種微妙又難言的慌亂像蛛絲一樣爬上我的心,再蔓延著我的臉頰眼尾,讓我覺得發燙難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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