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青梅费力的拖着无妄,无妄的尾巴已经滑进寒水潭了,大约是天性,无妄在昏迷中依然想要不由自主的靠近水。虞青梅怕他沉下去沉到不知道什么的地方,只能死死的拽着他的胳膊。一边冲着寒水潭喊钟离:“阿离,快点上来,我不行了。”
钟离托起无妄的尾巴,从水里冒出头来,看着虞青梅狼狈的样子调侃她:“哈哈,看把你累的,成这个样子。”
“哎呦喂。”虞青梅可松了口气了,“你是不知道,他又沉,又滑,嗨,可累死我了。”
虞青梅歇了歇,问道:“找到合适的地方了吗?”
钟离点点头:“嗯,有。我一会儿就把他安置好。你在这歇会儿,我带他下去。”天色渐晚,钟离怕再晚了沐雨姑姑和采荆姑姑找人,又说,“咱们一会儿就回去。”
说完,小心翼翼的去拉无妄,虞青梅帮忙将无妄推进水中,钟离攥着无妄破碎的衣服,拉着他又潜进水里。
那个凝魄的鲛人果然还在那里,瞧见钟离带着无妄来了,赶紧腾开地方。钟离将无妄放下,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不再滚烫了。心道,这个法子果然有效果。
“鲛人化形,凶险异常。你以为现在就没事儿了?”
钟离扭头看他:“怎么讲?”
“据我观察嘛,他的体内应该是有一道禁制,将鲛人的血脉封印起来了,他又是个半妖,所以之前看起来是个人的样子。”凝魄的鲛人摸着自己莫须有的胡子,一副高深的样子,“但是今日连遭重击,这道禁制为了保护他,与元真的真气相冲……”
半妖……钟离还沉浸在无妄是个半妖的震惊中,只听那鲛人继续说道:“然后嘛……然后禁制受损,他失去了保护,就现行了嘛。嗯……应该就是这样……”
哦,怪不得无妄看起来没受什么伤,原来是这样,“那他为什么一直昏迷呢?”
“这……他可能太累了吧……”凝魄的鲛人似乎自己也觉得这个理由不太靠谱,他灵光一闪,羞恼的叫道:“哎呀,刚才白讲啦,鲛人化形,凶险异常啊。”
“凶险在哪里?”
凝魄的鲛人仿佛翻了个白眼,“就是渡天劫嘛。”
“可我看他并不像要渡劫的样子。”
“这就是问题所在了,他体内之前的那道禁制,应该是个高人所下,我猜他早就修炼到了凝魄境界,但是这道禁制蒙蔽了天道,所以一直没有雷劫降下来。”凝魄的鲛人牛气哄哄的讲着,好像如此厉害的能蒙蔽天道的禁制是他自己下的一样。“但是现在,既然禁制已经破损,他又是凝魄之境,依我看,这个天劫迟早要来。”
钟离有问题:“不对吧,无妄确实是舍利之境,如果按你所说的,没有渡天劫的话,那白袄宗的人不早就觉异常了吗?”
“这哪能一样?人类得天道宠爱,不管是道家的元婴天劫,还是佛家的舍利天劫,比起妖族的凝魄天劫来说,都是小巫见大巫。他即便是渡了舍利天劫,一旦化形成功被天道察觉,那凝魄天劫便会应运而生。自来凡有大妖出世,天劫不可小觑。”
竟是这样,钟离心中担忧:“那这天劫什么时候来会来?”
“嘿嘿,这个嘛,我可不知道。只是现在禁制之力尚存,还可以拖一拖时间,若是等禁制消失了,恐怕那天劫立时就到。”
“他一直昏迷的话,怎么抵御天劫?”
“当然不能让他一直昏迷了呀。”
钟离的眼睛闪过明亮的光彩,“前辈,你有办法?求你救救他。”
凝魄的鲛人被这双充满希冀的眼睛盯着,有一瞬间的晃神,他眨了眨眼,说道:“你不求我我也会救他的,毕竟他是我的同族嘛。天下鲛人相亲相爱,血水同源喽。”
“怎么救?”
“我可以为他运功疗伤,他会醒来的,但是天劫一事,我就帮不了忙了。我们得回去,才行。”
“回去?”
“对呀,回无妄海去。你不知道吗?无妄海是鲛人的家,我们都住在那里的。”
“是听说过。”钟离点点头,“可是无妄他从小在这里长大的。”
“哼……说什么从小?”凝魄的鲛人哼哼了两声,“总之,回去了一切都好说,你看他在这里,爹不疼娘不爱的,孤零零一个人守在定海峰,什么都没有。回去了,大家伙都能帮他,抵御天劫才大大有胜算。”
钟离细细思索着,回去?“前辈,依你看,什么时候可以救他呢?”
凝魄的鲛人难得肃容道:“我现在是凝魄之身,虽然法力尚在,但是如果要运功救人,就必须有人为我护法,不能受一丝一毫的干扰,不然我这身躯……”他哂笑一声,“怕是顷刻间就会灰飞烟灭了。”
钟离心知这位鲛人前辈肯出手救人,必是要冒极大的风险了,不禁动容,纳头便拜,“多谢前辈高义!”
那鲛人游了几圈,坦然受了钟离的礼,哈哈笑道:“你倒是谢的快,到时候如果没救醒他,你可别怪我。”
钟离知道他是玩笑话,并不在意,又问道:“前辈说得哪里话,只是,还不知道前辈高姓大名。”
“哈,我叫做月封。我们鲛人一族,以月为姓。”
“原来是月前辈。”钟离心想那无妄岂不是要叫做月无妄了,不过无妄是应诲法师给他起的名字,他的原名肯定不叫做这个。
钟离思忖虞青梅还在上面等着她,于是道:“月前辈,今日天色将晚,我的朋友还在等我,你看,不如我们先回去,稍作准备,明日再着手救人。”
月封睨了一眼钟离,“你们都回去,谁来守着他?我这小身板可应付不来。”
“前辈放心。”钟离从玉芙蓉纹丝镯中取出一样东西来,“这里不会有人来的,它来替我们守着就行。”
月封一瞧,原来是一个木偶小人。又见钟离指尖灵光闪过,那木偶小人便活了一样,咔哒哒的从她手中跳下来,走到无妄的身侧。月其封大感稀奇,“这可是傀儡术?”
钟离道:“是傀儡术,前辈真是见多识广。”
“这木偶果然可行?”
“前辈放心好了。如有异常,你就叫他前来报我。”钟离刚说完,就见那木偶小人朝她点点头,又拍了拍胸脯。
“妙啊,妙啊。你们朱雀宫果然名不虚传啊,什么法宝珍奇都有。”
“前辈谬赞了,不过这个木偶并不是我朱雀宫所出,乃是一个叔父所赠。”
月封围着木偶小人左看右看,封啧啧称奇,左一声“小木头人”,右一声“小傀儡人”的,玩的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