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何不可。”金曼道:“无恶殿的元真智者也是修习此法。金顶禅宫主殿供奉燃灯佛祖,配殿供奉其余各方佛菩萨,但还有后殿,单供奉无碍佛,或许你听过的。无碍佛在芦州被称作俄那钵底佛,在中州被称作欢喜佛。”
欢喜佛,钟离在电光石火间想起欢喜佛的传说。数百年前中州的一支佛家门派供奉的就是欢喜佛,修的是欢喜禅,因为与主流的佛家门派相悖,被视为邪教。如今在中州已经销声匿迹了。
“这个略有耳闻。”钟离点点头,思索间忽然瞪大双眼,“等等,你之前说灵秀宫里住的是……”
金曼道:“明妃吗?是呀,像我,曾是宗主的明妃,后来宗主修习出世禅后,我便也跟着改修出世禅。灵秀宫住的,除了明妃们,侍女们,还有备选的祀悦者,也暂时住在那里。若是入选了,就搬到舞乐宫去住。”
钟离想到解老板说的话,圣女……她只觉得很荒谬,“那应蝉想要利用我干什么?”
“祀悦者,除去资质外,还必得是这世间最纯洁的女子,为佛祖献礼,清修守戒。贺州不像中州那么灵气充沛,贺州的女子也少有灵根极佳的,像我这样的已经算是天资高了,修炼七十年,才到明心之境。但如今舞乐宫的祀悦者们,比起我来,修为更低。近年来,每逢祭祀,一曲十二节,甚少能够完整演奏的,宗主为此忧心忡忡,才决定出海去中州寻求有缘的祀悦者。”
金曼又继续说:“你就不同了,应蝉法师说你天资极高,你才多大?不到二十吗?就已经凝结过金丹了,听说你极善音律,宗主会留下你的。”
钟离走了。进后罩楼灵巳号之前,隔壁那个女子在倚着栏杆看花。钟离这次没有心情冲她笑了。
修为对钟离而言重要吗?那是肯定的,中州还有人、有事情在等着她,可能等她多久呢?钟离不敢猜。
清修守戒?如果没有遭逢大难,钟离还在群玉山的琼芳阁清修,或许多年之后,会找到一个心心相映的如意郎君……但是现在,钟离不敢想。
但她不愿意坐以待毙,一枚玉简可以换她的自由吗?
钟离捏着旋照真经思索了三天,一个大胆的想法浮现在她的脑海。于是,某天的深夜,钟离悄悄地摸出了灵秀宫,下山的路应该会好走许多吧。可惜没有机会证实了。金顶禅宫的山门前,立着一道身影。一手捻着一串佛珠,另一只手,这次没有提灯。
“又是你,你在监视我吗?”钟离质问。
“我在你身上下了道禁制。”没想到应蝉竟然承认了。
“你……你怎么能这样。”钟离毕竟年轻见识少,没见过这么无耻的人。
“第一次,贫僧与解老板救了钟姑娘,钟姑娘欠着解老板的钱,企图逃跑。第二次,贫僧带钟姑娘你上山,钟姑娘拿着贫僧的玉简,又企图逃跑。没想到你是这样顽劣的小孩子。”
“哼,你少来。我看你打从开始救我,就没安好心。你这玉简,我不要了,你放我走。”钟离摸出玉简,想要扔出去。
那枚玉简却像是粘在她手上一样。又是这贼和尚捣鬼。钟离心中暗骂。
“真是小孩子,说些气话。给你了,就是给你了。岂有收回的道理。”
“少做好人了,假惺惺。既然给我了,怎么只给上卷,还不是想要要挟我。”钟离见应蝉不说话,心道,被我说中了,果然无耻。
应蝉露出标准的慈悲式的微笑,“钟姑娘,你遭逢大难,母亲身死,你不想报仇吗?父亲失踪,你不想知道他在哪里吗?”
钟离一愣。
应蝉继续道:“去年六月初七,有人掀翻青铜鼎,火烧招摇山,你不想知道你朱雀宫现下怎么样吗?”
钟离张了张嘴,下意识问道:“你知道?”
应蝉继续道:“你金丹破碎,本该身死,你不想知道是谁救了你吗?”
钟离上前一步,抓住应蝉的胳膊,“你知道?你告诉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