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给每个纸人配一匹纸马!这个纸扎的马车也不错!我姐姐喜欢蜡烛,还喜欢别人给她烧香!”
吕新词认真听着,都大方地买下,一边付钱,一边对官兵说:“你们来得正好!帮我把这些东西抬回家去!”
官兵们犹豫不决,愁眉苦脸,为难道:“公子,你当真要带这些东西进官府去吗?不怕老爷骂吗?”
吕新词严肃地道:“咱们走后门回去,悄悄的!避开我爹的眼睛!谁敢告状,我打谁!”
他又问王俏儿姓甚名谁,家住何方?
王俏儿心眼子急转,鬼使神差地说道:“张家村,村尾那一家,张阿生。”
那正是张小生以前的家,同村人都觉得那里不吉利,说那里经常闹鬼。这下好了,鬼跟鬼,无缝衔接!
吕新词认真记下,又问:“你姐姐叫什么名字?”
王俏儿道:“姐姐生下来就没了,爹娘没给她起名,我平时喊姐姐,她就现身。你也跟着这样喊吧!”
吕新词轻轻叹息:“生来就没有名字,美人儿如此惹人怜爱!”
王俏儿在心里偷笑,眼看那群真人假人一起浩浩荡荡地走了,她长长地舒出一口气,拍拍心口,道:“好险!终于骗走登徒子了!”
苏父拿着银子,和苏母目瞪口呆,还没回过神来。
苏灿灿问:“王姑娘,你故意忽悠他买东西,不怕他找你麻烦吗?”
王俏儿笑道:“天塌下来,有宣宣先顶着!”
眼看那些人当真走远了,王俏儿连忙把赵宣宣叫出来。
赵宣宣对苏灿灿和苏荣荣叮嘱道:“如果那个登徒子再来找麻烦,你们就对他说,王俏儿只是路过你家的陌生客人而已,你们不认识。”
“如果他过于嚣张跋扈,欺人太甚,你们就说俏儿喜欢铺子里的纸扎,下次还会来,让他耐心等着!”
苏灿灿点头答应,关心地道:“宣宣,你快回家去,别再让登徒子看见。他当真是衙内,有权有势,不好对付!”
赵宣宣挥手作别,带王俏儿一路飞奔,选择另一条路,避开吕新词,去石师爷家。
路上,王俏儿问:“宣宣,我装得像不像?”
赵宣宣夸道:“神婆见了,都想拜你为师!”
王俏儿乐呵呵,眼睛笑成弯弯的月牙儿,又骂道:“那个矮冬瓜,居然敢嫌我丑!让他见鬼去!”
——
吕新词带着一大堆色彩鲜艳的纸人、纸马、纸牛等等东西,从后门进,偷偷摸摸回到官府的后院,打算把东西藏进自己屋里去。
却好巧不巧,在庭院里迎面撞见他爹和钱粮师爷赵嘉仁。
二人正一边散步,一边聊赋税的事。岳县这次收税多,得到朝廷的嘉奖,两人本来聊得高高兴兴。
看见一群鬼里鬼气的纸扎,县太爷吓一跳,忽然气不打一处来,抬手指着吕新词的鼻子,怒问:“你什么癫?带这些东西回来干啥?我还没死,你就咒我!孽子!家法伺候!”
那些纸扎看起来十分逼真,特别是纸人,当真跟人一般大小,五官都鲜活,越看越诡异,仿佛半夜就能活过来一样。
县太爷越看这些东西,就越觉得这个儿子真是白养了,不如养条狗。
吕新词一听家法,五大三粗的他也害怕,吓得想跑去找祖母。
他怕爹,爹怕祖母,只有祖母能保护他。
忽然,赵嘉仁劝道:“县太爷,眼看快到七月半,中元节,小公子可能是想祭奠祖宗,所以买这些东西回来。一片孝心啊!可不能打他!”
县太爷背起双手,严肃地问:“新词,你是这个打算吗?”
吕新词低头看地,道:“爹,是这样的。”
县太爷相信了,顿时消气,但还是觉得别扭,对儿子告诫道:“现在买这些,太早了!七月半还没到呢!以后不可胡闹!”
“儿子明白了。”吕新词恭恭敬敬地答应。
县太爷当场话,把东西都烧了。
面对熊熊燃烧的纸扎和火焰,吕新词目不转睛地盯着看,自言自语,念念有词,指望美人收到东西后,给他托梦。
——
石家,窗明几净,仆人各司其职,井然有序。
赵宣宣和王俏儿对石夫人描述刚才遇到登徒子的事。
石夫人听得一阵后怕,不敢贸然下定论,追问:“那人长啥样?”
赵宣宣提前藏起来了,没见到吕新词。王俏儿道:“眉毛粗,眼睛大,凶凶的!个子不高,但很壮,像个削皮的大冬瓜!”
石夫人捏紧手帕,道:“八九不离十,那就是小衙内吕新词,经常欺负他的书童,恶名在外!没想到他还敢调戏良家女子!太可恶了!”
石夫人同仇敌忾,义愤填膺,最恨登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