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荣荣牙齿打颤,神情恐惧,道:“在茅厕里面。”
吕新词连忙认真整理衣袍,又整理冠,生怕唐突了美人,对着茅厕的门,彬彬有礼,道:“请问姑娘可否出来一见?吕某并无恶意,如果刚才吓到了姑娘,吕某想当面赔个不是。”
茅厕里传出悉悉索索的动静。
一小会儿后,茅厕的门开了,王俏儿走出来,一脸懵,问:“你找我做什么?”
吕新词看见满脸雀斑、灰不溜秋的王俏儿,顿时变脸,冷声道:“我没找你!跟你同行的那个美貌女子呢?”
王俏儿一脸吃惊,道:“你看到我的双生姐姐了?怎么可能?”
吕新词立马又欢喜了,道:“那是你姐姐?她怎么不出来见人?是不是害羞?”
王俏儿摇头。
这时,小书童鬼鬼祟祟,探头探脑,往茅厕瞅,想进去搜查。
王俏儿连忙用身体挡住茅厕的门,并且答道:“我姐姐不是害羞,她刚出生的时候就死了,但是她的魂魄跟我一起长大,平时只有我看得见她。”
“我的双生姐姐虽然是鬼,但很有灵性,她曾说,没有缘分的人看不见她!你居然能看见她,可见是有缘的!”
苏荣荣配合着,摇头道:“你还有姐姐?我怎么没看见?”
苏父和苏母立马说:“我们也没看见。”
吕新词半信半疑,给小书童使个眼色,打算去搜查茅厕。
小书童把王俏儿拉开,不让她挡门。
吕新词亲自走进茅厕,仔细搜查,连茅坑里都瞅了瞅,一小会儿后,失望地走出来。
他们又环顾院子,也没现别人。
吕新词便对王俏儿的话信了五六分,又问道:“你的双生姐姐为何跟你一点也不像?一个美若天仙,一个丑得像麻雀!”
王俏儿最讨厌别人叫她麻雀的绰号,暗暗磨牙,道:“她是投错了胎,所以一出生就没了。不过她的魂魄留恋人间,所以一直跟着我。”
吕新词打量王俏儿的眼睛,觉得她不像撒谎的样子,又多信了一分,道:“你刚才说我是你姐姐的有缘人,能看见她,你现在能叫她现身吗?”
王俏儿闭住眼睛,嘴唇无声地翕动,过了片刻,她睁眼说道:“我姐姐问,除了你以外,你身后的小跟班能不能看见她?”
吕新词立马转头注视书童。
书童的心眼子急转,心想:有缘人才看得见美人!如果我说我也看见了,公子肯定吃醋,又要打我!
于是书童信誓旦旦地答道:“少爷,我也没看见她姐姐,只看见这个麻雀!”
吕新词顿时信了八九分,心里又惊又喜,惊的是:大白天看见鬼了!
喜的是:不管是人是鬼,那确实是个貌若天仙的好女子,而且居然跟自己有缘!今日又是七夕节,有缘千里来相会,就像牛郎织女一样。
牛郎织女是人和仙子相恋,对比起来,人仙和人鬼都是殊途同归!
小衙内吕新词平时不爱看四书五经,但十分痴迷杂书,对于女鬼或者女妖怪爱上书生的故事,他看得滚瓜烂熟,甚至做梦还梦到过。
此时故事成真了,还生在他自己身上,他也能接受。
吕新词彬彬有礼,对王俏儿身边的空气行礼,道:“我是姑娘的有缘人,请姑娘出来与我相会!”
王俏儿道:“我姐姐现在不想出来,因为闲杂人太多了。而且我姐姐十分喜欢铺子里的纸扎,让我买了东西就走。”
吕新词连忙炫耀自己的财力,道:“你姐姐喜欢哪个纸扎?我都给她买!”
这时,苏灿灿气喘吁吁地跑回来了,后面还跟着六个官兵。
刚才她本来想去官府,但是半路上遇到巡逻的官兵,她立马随机应变,对官兵说,有登徒子闯进她家铺子里,那登徒子还谎称是官府的衙内。
官兵们正无聊,于是跟她过来查看,没想到当真看见小衙内了。
官兵们连忙露出笑容,给吕新词行礼,道:“公子怎么跑这儿来转悠?”
吕新词敷衍地看他们一眼,“嗯”一声,顾不上搭理他们。
苏灿灿又惊又怕,小手紧紧捏住衣角,小脸煞白,后背的热汗被风一吹,变得冷飕飕,心也变凉,没想到自己帮倒忙,引来了登徒子的同伙。
王俏儿伸手指来指去,道:“我姐姐喜欢这个纸马!”
“纸牛,她也喜欢!还有这几个纸人,可以给她当仆人!”
“你怎么不掏银子?你是买不起吗?”
面对质疑,吕新词勾唇一笑,眉眼飞扬,当即解下自己的钱袋子,拿出一个银元宝,炫耀道:“只要是天仙姑娘喜欢的东西,我都给买!”
官兵们面面相觑,疑惑不解,看看王俏儿,又看看满铺子的纸扎,那妥妥的阴曹地府风格,阴森又诡异。
他们不约而同地心想:“哟嚯!天仙姑娘长这模样,我娘岂不是可以当王母娘娘?天仙姑娘喜欢这些鬼里鬼气的纸扎?这什么癖好?”
王俏儿又伸手指来指去,道:“你把纸人都买了,我姐姐说仆人越多越好,人多好干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