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晏初见她要走,半晌,才问道:“种述当真没有死?”
“您以为呢。”
“这婚事……是你父亲给你定下的,还是你大伯?”
李平儿笑了笑,“若是他们俩有此绸缪,如今可就不是我来和您谈了。”
“我看你是胆大包天了。”刘晏初冷哼了一声,“不过所有姓林的加起来,都不比你们姐妹二人钟灵毓秀。”
李平儿闻言大喜,只面上不表,恭恭敬敬地给刘晏初行了大礼。
得了刘晏初的印信,李平儿目标一转,又来到了林相的府上,一样来了通劝解。
只林相想要的比刘晏初更多,毕竟他的外孙,可是正儿八经的皇子。
皇后娘娘据说这一胎是皇子,若是中宫嫡子,他的外孙自然没机会。
可是中宫已经把七皇子记在名下了……两个都是嫡子,作甚要选你亲生的那个,难道你不把陛下的其他孩子当亲生的么?
林相心思活络了起来。
这水乱起来了,他外孙儿才有机会不是。
“您怕是不知道,我同平远侯是未婚夫妻。只可惜他英年早逝,叫我成了未亡人……”李平儿双眼垂泪,手里却毫不犹豫地掏出了婚书。
林相的吃惊只比刘晏初少了一点点,“……这……”
“如今种家要去北疆,我只盼着能同七皇子在一块,他年纪小,只有我这个不成器的姨母了……若是能去北疆,您又劝开了募兵制,种家也许能保下他的命来,若是能行,我同他一定日日念着您同文淑妃的恩情。”李平儿顿了顿,“北疆的事情,刘公已经应下来了,只盼着相爷您能出手相助,将募兵制推开,这也是万里江山的幸事。”
见着李平儿一把又掏出了刘晏初的印信,林相是彻底被说服了,“您放心,我同平远侯亦是好友,绝不会坐视不理的。募兵制,这次一定能推动。”
中宫得子,在刘晏初的建议下,七皇子扭头便被派去了北疆烧冷灶。
更有林相推波助澜,把盐州盐碱地数千里,一并划给了七皇子独孤勖。
因着盐州再次失守,皇子千金之躯到底有性命之忧,陛下犹豫再三,开口给种家开了募兵制的口子。虽然只能在盐州招募,可却已经达到了林相的要求了。
七皇子因李平儿被封在了边疆,名唤“康乐王”,林荀之也因着李平儿保住了性命。
只是林荀之再出来的时候,已经不再是尚书郎了。他戴罪在身,被安排去了岭南做胥吏。
林蔚之受了牵连,承恩侯的爵位虽然还在,但是挂名的小官被剥去了,没钱没权的,连京中也呆不住。
马小玉好不容易替丈夫求来的官身,一并被剥掉了。
一屋子面面相觑,昔日里气派非凡的承恩侯府,如今养个仆从都不够本了。
林荀之的家财被抄了,连带着林大夫人的嫁妆也没跑了。偌大地承恩侯府眼下只能靠着江文秀和马小玉的嫁妆了。
林府人仰马翻,人人自危。
蒋玉昆最是实在,开口就闹着要休了林叶儿,嫁妆也要留下,林叶儿自然是不肯。蒋玉昆翻身就把之前有孕的姨娘接了回来。
原来姨娘流产是假的,她被发卖的时候,就有小厮跟着买下了。找了个庄子悄悄地生了下来,是个六斤多重的大儿子。
林叶儿气得昏了头,同蒋玉昆扭打起来。蒋玉昆想要休了林叶儿,林叶儿便闹着要带嫁妆回林家……那些日子,为了避开嫡母郡主之尊,蒋玉昆去江南挣的银子都是放在林叶儿嫁妆里面的。
眼下两人各自算各自的账,闹得不可开交。
至于林娇娘,更是缩在南康伯府一点儿信都没有,俨然就是抛开这家亲了。
而林湘颂那里也受了苦楚,婆母压着她的嫁妆,辗转只送了一包帛金过来。
林大夫人听罢女儿的情况,泪眼滂沱。那头栩哥儿还闹着要吃糕点,卿明珠听了嫌烦,扭头架了马车,轻轻巧巧地回柱国公府去了。
林质慎到底知道留不住,写了和离书给她,她到底怀了孩子,不好让她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