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虽不是京都富贵城,却也别有不同。江文秀可比族长夫人还气派,这些年听过的奉承都没这三个月的多。只是来往的都是家世不显的人家,江文秀便捉摸着要不去同本地的一些贵女一同赏花吃茶。
“此地的卫家尤其蛮横,不识礼数,萱姐儿身份不同,少来往的好。”
江文秀有些惊讶,心里不太舒服,“在京中,大家到底还卖承恩侯府一个面子。”
族长夫人哈哈就笑了起来,“你啊,侯夫人当久了,不懂这些世故啊。京中最大的世家不正是皇族嘛,他们看得上哪个世家?既然在他那世家大同小异,那有何必区别对待呢。可在咱们恒阳的地界,他卫家说是土皇帝也不为过。若是沾染了不必要的,只怕横生事端。”
“您说的是。”
族长夫人意味深长,“咱们姑娘的福气,在京都呢。卫家蛮横短视,来日必将有祸。”
江文秀一愣。
本以为京中来往已经够多够复杂了,谁曾想老家这块地方也一样呢?
因着这件事,江文秀的苦恼又上来了,只觉得族长夫人觉得她上不了台面,索性找了李平儿大倒苦水。
“我还以为到了林家,人人都当我是承恩侯夫人,我看啊,她们指不定心里在笑话我呢。”
“娘,您这是哪里的话。”
“唉。你看族长夫人,先前对我亲亲热热的,还说家里给你安排了一个公府的亲事,哄得我又是送她镯子又是送她锦缎的,结果一转脸,就只许我同那些上不得台面的人家来往……我好歹也是承恩侯夫人啊!在京中也就罢了,在这里……唉,我干脆回京算了!”
李平儿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忽然像是大鹅被抓住了脖子一样,梗着声音问:“公府的亲事?!我怎么不晓得。”
“这哪能说给你听。”江文秀连忙找补,“这回回祖宅,不也是为了给你身份上抬一抬嘛。”
“娘,不是说我的亲事怎么也要咱们自己做主一回吗?!”
江文秀摆摆手,脸色微红,“你大伯大伯母找的还能有差,不要混说了。”
“娘,你们说好的……那,那种家怎么办?”
“不过是区区平远侯,现下还出了事情,我看不行。”江文秀一巴掌拍死了。
李平儿心里说不出的委屈和不解,“我这样的身份,怎么配得上公府?娘,你不要被糊弄了。”
江文秀满腔的热情被女儿这盆冷水浇灭,本就心情不痛快,眼下更是生气极了,“你也嫌弃我了!我做这些不都是为了你?你要是这么不情愿做林家的女儿,去找你哪个屠户娘去好了!”
李平儿眼眶一红,“您怎么能这样说李家阿娘!”
江文秀本只是一时气话,瞧见女儿似乎动了真情,切切实实为李二壮一家生气的时候,她这才真正心酸了起来,扭过头去,一言不发。
两母女有了隔阂,自然也呆不长久。眼见日子回暖,是时候要回京了。
李平儿离开恒阳的时候,忽然马道上来了一行浪荡儿。
他们或者身披烈红色披风,或者一袭白袍,瞧着都是顶顶富贵的模样。其中一个人头顶一颗龙眼大小的珍珠,身形微胖,瞧着一副痴肥模样。
“停下!停下!”那行人高声喊道,“马车里可是林妃娘娘的妹子?”
林家的人面面相觑,俱是十分震惊。在路上被一行年轻男子喊停了,这可是头一回。
“停车做什么,给我撞过去。若是反抗,拔刀便是。”李平儿冷说说道。
江文秀一愣,还想要说些什么,却察觉身下马车一动,飞快撞了过去。
“萱姐儿,你……”
李平儿面无表情,经历了并州之事,于她而言虽然没什么震动,却并不曾慌张了,“拦路年轻女子却不自报家门,同贼人何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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