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不是知道了?」姜清晝竭力控制著語氣,讓聲音聽上去更有底氣點,「我和他的事。」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姜郁善聽上去筋疲力盡。
「我和他在一起。」姜清晝冷靜地陳述,「我喜歡男生。」
書房死寂下來,帶著肅穆的壓迫感。
「你聽聽自己在說什麼。」姜郁善陰著臉,「考慮清楚了再說。」
姜清晝表情沒變,察覺到一種東西在心裡蓬勃地拔地而起,如同無形的樹。
姜郁善咬牙切齒地盯著他:「你最好不要在這裡給我發瘋。」
「我跟你解釋,只是不想騙你。」姜清晝仿佛沒看見她逐漸猩紅的臉色。
姜郁善拿起捉姦的資料冊,劈頭蓋臉地往他的身上砸,語調變得很尖銳:「我讓你不要發瘋!」
中介送來的資料很沉,紙質被空調吹得冰涼,斜著打在臉上。
「姜清晝!」她極少喊得這麼聲嘶力竭,「你幾歲了?給我玩這些?跟你說了你們學校能有什麼發展?浪費時間!一天到晚學點不三不四的。」
姜清晝臉上遲來火辣辣地疼,一陣耳鳴,但還是聽清了這些話。
「媽。」他聲音低沉,有點哀求地說:「我跟你說,是不想騙你,我想留在國內,不只是因為於叢和工作室。」
「你那算什麼狗屁工作室?」姜郁善拍著桌站起來,「你什麼都不懂!你知道怎麼經營嗎?你的利潤從哪裡來?」
姜清晝突然覺得頭疼,是那種細細密密的痛,像是水生植物慢慢爬滿湖面的感覺。
他面無表情地盯著姜郁善的臉,漸漸聽不到更多聲音,只聽見姜郁善為他暫未開始的事業畫上了句號,一邊指責他對利潤來源一無所知,一邊逼問他到底選擇哪所學校。
太陽穴忽然有尖銳的刺痛,一陣一陣的。
姜清晝視線里還是姜郁善憤怒得有點猙獰的臉,聽見她帶著哭腔問:「你這樣子對得起我嗎?」
他聽完,抬手碰了碰額頭連著眉骨的位置,摸到了一點血跡。
在姜清晝和於叢還沒有出生的年代,那時候的人不提利潤。
不管是姜清晝外公經營的公司,還是完完全全屬於國家的工廠,每個人似乎都懷著滿腔熱血,只為了集體的效益,帶了個益字,聽上去沒那麼有功利心。
於叢的父親就是在這個講究奉獻的時刻去到了銀行工作。
為此,他背負上了許多並不好聽的評價,見錢眼開還算輕的,但毋庸置疑也得到了許多,跟著浪潮去到了更好的地方,讓全家過上了更好的生活。
好與不好,諸如種種,都跟著時間和漸漸疏離的關係消失,好像不會再被提起。
如果於叢的父親沒有貸出去這筆錢。
「還有個缺口。」律師忙前忙後好幾天,從他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疲憊,於叢不知道小舅舅到底給了多少,能讓人這麼盡心盡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