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遲鈍地愣了下,才感覺到劇烈的疼。
「他什麼都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完,哼笑了一聲,「你認為你的所作所為合適嗎?」
於叢呆呆地站了很久,旅客摩肩擦踵,大多說著本地的方言,行色匆匆。
「餵。」姜郁善說了很多,隔了一天的憤怒終於得到紓解,「你在聽嗎?」
於叢回答:「在。」
「你知道你們這樣會毀了他一生嗎?」姜郁善說得又沉又恨。
「不好意思。」於叢找回點呼吸,「我現在不太方便,可以遲點打給您嗎?」
姜郁善停了會,開口:「明天上午十點。」
小舅舅請來的年輕律師和他一樣,戴著無邊框的眼鏡,看上去很斯文。
於叢見到他的第一面只覺得緊張,對方柔和得過頭,和他的小舅舅一樣,看不出是個律師。
「我姓越。」對方扶了下眼鏡,自我介紹。
包廂里的轉盤晃了兩圈,沒有人動筷。
越姓律師手裡拿的是複印版的資料,有公安向檢察院提交的申請,也有檢察院發給於叢父親的通知。
「童女士,你好。」
律師說得公事公辦,「目前的情況,你已經了解了嗎?」
童曼腫著眼睛,遲疑著點了點頭。
於叢坐在旁邊,還算鎮定。
「我現在需要確認一些事實。」他微微笑了下,沒什麼溫度,「出於對於先生的考慮,希望你能完全如實回答,可以嗎?」
「可以。」
於叢握了握她的手,發覺童曼不明顯地顫著,像半個小時前的自己。
他發現母親的手上也有清晰的皺紋,但手指柔軟,用於叢他爸的話來說,這是大小姐的手,只能彈琴不能幹活。
「他有沒有跟你透露過,具體侵占的金額,或者是每次收取他人財物的數目。」律師表情嚴肅起來。
童曼愣了一下,有點迷茫:「這些他都沒跟我提過。」
對方略略頓了下,她又趕緊解釋:「是真的,我從來沒聽過。」
「家庭財產的情況你清楚嗎?」
於叢收到她求助的眼神,猶豫地開口:「我媽確實不太清楚這些,都是我爸在管錢。」
律師沉默幾秒,說好的。
等所有問題結束,圓盤上的菜已經徹底冷了。
「童女士。」他推了推眼鏡,遲疑著開口,「雖然我已經接了這個案子,但還是需要向你說明一下,本所的勝訴率高是因為客戶都比較特殊,我個人擅長的是名譽案,經濟案的經驗比較少。」
童曼有些呆滯地看他,又看了看於叢。
「不過我給的建議你可以放心。」對方笑了笑,「換做任何一位律師都會這麼建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