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慧娘,你没事吧。”
“没事。”她露出一个淡淡的浅笑,“只是要劳烦金姐姐事后带我去一趟田府。”她将贡献给青州府所有人一场大戏。
也好在,守寡归家后,她的户籍随之迁回娘家,恢复阮氏女的身份,即使周青远“死而复生”,只要阮父阮母还在,就不会过多牵连到她。
“行。”曹娘子暂且应下,想着私下再问个明白。
一切异常被按入水底深处,而水面,依旧歌舞升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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暂且将周青远的事情抛在脑后,视线移开,阮柔发现,评委中她听说过的一位大师就在其中,正是那位名声斐然的隋大师。
与想象中仙风道骨的伟岸形象不同,现实的他是一位身材矮瘦的小老头,即使在这般热闹喜庆的场合,也依旧绷紧一张脸,叫人无端觉得有些凶。
嗯,凶老头,只不知陈问舟怎么疏通的。
想到东家,她朝陈家子弟的位置看去,正陈问舟端坐其上,左右逢源,尤其跟与今日第三的陈星河更是言笑晏晏,而他的身旁,有一位与其有三分相似的年轻人,想来是陈家大少爷。
兄弟争产,也是一堆烂摊子,也不知上辈子两人谁输谁赢。
大抵是注意到她的视线,陈问舟适时抬头,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赞扬。
阮柔失笑,这位东家倒是会做人,总归她也会尽力。
曹娘子留意到两人的交锋,眼底有什么一闪而过,面上依旧笑意盈盈。
晚宴后是一场大型的制香交流会,既有年轻子弟的互相交流,也有制香大师的指点,只要不涉及独家秘方和手法,几位大师还是不吝赐教。
令人惊奇的是,那位隋大师尤其大方,只要上前请教的,无一不是得到满意的回答,当然,前提是能承受那副冷脸的威亚。
阮柔当然不怕,回忆了下自己这段时间积攒的问题,上去问了个够本,十数个问题,问到最后,不仅她后面的人对她怒目而视,就连隋大师都忍不住露出一副嫌弃的样子,那眼神明晃晃的在说,这么多都不懂,怎么拿到第二的。
阮柔摸摸鼻子,还是厚着脸皮请教,将问题搞清楚才轻快下台,嗯,受益良多。
也是这时,她才明白了自己的一个误区,她总以为调香最重要的一点就是要自己配方、再调制,但其实,能够创新的到底是少数。
大多数制香师一辈子绝大多数时间都在不断的重复练习,练习旧的香方,既包括自己、也包括他人的,务必做到熟悉再熟悉,才能在用到的时候驾轻就熟。
回到原位,阮柔给自己立下一个小目标,每天除必要的制香外,先将已知的几十种香方反复练习,直到熟能生巧。
从夜色将至、到繁星满天,正常交流会持续了一个半时辰,阮柔不止解答了很多疑惑,还和在场不少制香师有了联系,约定以后有疑问可以互相写信互相交流,或者单独开一个小的交流会。
阮柔突然就想到了杜师傅。
杜师傅精通的香方不少,可真正能脱颖而出的几乎没有,这是否与他的敝帚自珍有关系呢,若人人都不愿意交流,死守着那点子老手艺,香方永远不可能真的进步。
当然,个人选择不同,她没有置喙的余地,只是有些可惜。
直至戌正(晚上8点),这场交流会才算走到了尾声。
大人物们先行离去,小辈们跟在后面,一群人浩浩荡荡出了园子,各归各处。
走着走着,阮柔突然发现,不知何时,陈问舟故意落后几步,来到了她们身旁。
“陈少爷。”
“表弟。”
两人分别问候。
“嗯,你今天表现很好。”陈问舟压低声音,在空旷的街道依旧有几分响亮。
“表弟,陈家那边?”
“没事,你们也算出了头今天,往后不至于再说我不思进取。”他这话颇有些苦笑的意味,跟自己的舅家人来往,在他亲爹的眼中就是不思进取,可等他进取了,第一个打压的也是他。
曹娘子亦是苦笑,“都是面子罢了。”两人心知肚明,她只是明面上的掌柜,春林香斋、包括阮娘子的东家,只是陈问舟,曹家还是那个落魄的曹家。
“表姐何必分得这么清,我好不就是曹家好吗。”
曹娘子尴尬地咧咧嘴角,对上他的视线,忽有几分局促,仿佛那些小心思都被一眼看透。
“表弟说的是。”良久,她回了这么一句。
气氛略显尴尬,陈问舟主动转移了话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