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要去衙门,阮父的工也不上了,托了个熟人帮忙请假,一行人吃过饭后就往衙门的方向去。
阮柔一马当先走在最前,只是,走着走着,她发觉有点不对劲,回头一看,原先落后自己两步的家人们,此刻落后好大一截,且有越走越慢的架势。
知晓他们心中害怕,阮柔心中有些歉意,没有催促,而是同样放慢脚步,一家人嘛,就要齐齐整整。
因着出门时辰早,等到了地方,衙门才刚开,昨日他们见过的老衙役就在堂内半阖着眼打瞌睡。
有年轻的衙役瞧见并行的一家人,倒也不诧异,板着脸,“是昨日阮氏餐馆的人吧,还不快进去。”
公堂上莫名有些阴凉,明明外面太阳初升,屋内的家人却不自觉打了个寒颤。
阮柔再看,另一当事人田永早已跪在一旁,十分颓靡的模样。
显然县令还没来,上首只有一中年人,身着细布衣裳,正在整理桌上的文案,估摸是师爷。。
又等了一会儿,隐约听见脚步声,果然,来了位身穿官袍的庞大身躯,说庞大,那是丝毫不含糊,绝对抵得上隔壁的两个师爷,阮柔甚至觉得,他坐到官位的一刹那,椅子都发出了不堪承受的嘎吱声。
这年头,讲究个上下尊卑,官员不得直视圣颜,他们老百姓自然也不能直视上首的官老爷,故而,阮柔一眼扫过,心道,看着不像个好官,毕竟,哪家清官会长得这么肥头大耳。
相较起来,一旁蓄着小撮黑色胡子,面容严肃的中年师爷,更有几分青天大老爷的模样。
县令一言不发,师爷往下看了一眼,“既然人都来齐了,这就开堂吧。”
“田永可在?”
田永两腿颤颤,“小民在。”
“嗯,阮氏餐馆昨日来人,状告你无辜上门诬陷,恶意破坏其生意,此事可属实?”
“呃,”田永紧张之下,一时说不出反驳的话来,尤其对上那抹官服,更觉心虚。
“还不快从实招来。”县令手下一惊堂木。
田永唬了一跳,哭丧着脸,狡辩,“小民也不知道阮氏餐馆有没有用不好的东西,只是,昨日听酒楼掌柜说,阮氏餐馆生意好,会不会是走了歪门邪道,这才上门提醒,实在没有别的心思啊。”
出现了新的当事人,县令略一思忖,便朝一旁衙役吩咐,“去,将他说的酒楼掌柜带来。”
衙役们早已调查清楚双方关系与人际往来,此刻自然知道田永所在酒楼为何,当即领命而去。
酒楼内,掌柜的颇有些魂不守舍,虽然他自觉自己说的话没什么破绽,可只要上了公堂,他就得当众承认自己说的那些话,届时,百姓心中自然有一杆秤,这就是俗说的公道自在人心。
“唉。”顾不得店里的生意,他叹息一声,只希望田永聪明些,不要牵扯自己才好。
可惜,希望终究落了空,还没到正午时的点,就见两衙役气势汹汹而来。
酒楼掌柜经营生意多年,与县衙有过些接触,甚至孝敬过不少银钱,不至于惊吓,却到底有些担心。
“凌掌柜,得罪了,只是有一桩案子牵扯,还请跟我们走一趟。”
“好,容我交代一下酒楼的事情就走。”凌掌柜喊过一个年岁稍大的伙计,吩咐其照应着些酒楼,当真利落地跟衙役走了。
身后,几个伙计忧心忡忡,不免有些担心,掌柜的若是出事,酒楼就不会好,最后影响的还是他们自己的工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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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掌柜没想那么多,事实上,见到衙役的那一瞬间,他就将后续的所有解释全都印在了脑海中,确保不会让自己沾染一丝嫌疑,走在路上昂首挺胸,毫不露怯。
不一会,到了衙门,原本中场休息的公堂再次开启。
在师爷的询问下,凌掌柜按方才想好的说辞,将经过重新复述了一遍,“大人,容小民解释,昨日我与田永不过是随意说了几句,阮氏餐馆生意极好,因着田永与阮氏餐馆曾经的关系,我便问了一句,结果,田永说那阮氏的厨艺一般,连小民酒楼里的厨师都比不上,联想到曾经听说过的一些案子,这才提了一句,不过我也跟田永说过,即便要提醒,也要寻得些证据,万不可冤枉了人去。”
一番言辞有理有据,丝毫没有破绽,就连上首的县令都说不出什么来,毕竟,人家只是说了几句怀疑,并非指使田永闹事之人,论不上什么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