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还没开始就胎死腹中的宫变最终落下了帷幕。
丞相姜宇旸之罪罄竹难书,头颅悬挂于城门之上,曝晒三天三夜,与案件相关之人择日问斩。
十二年前,兵部尚书许福通敌叛国一案也得以沉冤昭雪,他唯一的女儿,在燕帝的罪己书下被封为大昭唯一一个女官。
景予初看着城门之上悬挂的人头,和公告处张贴的告示,硬生生将眼泪憋了回去。
“初弟,这沈大人可真够狠的。”景湛早已习惯了叫她初弟,他叼着一串糖葫芦,指着那人头道:“我听京兆府的同僚说,这人头是沈大人亲自砍的,圣上大怒,关了他半月禁闭呢!”
他没说的是,这沈大人为他家初弟做到这份上,可真是——得成比目何辞死。
景予初没说话,她转过身,就看到立于身后的柔妃。
“柔妃娘娘。”
她行了个礼,柔妃只点了点头,眼里看不出任何情绪对她道:“恭喜景录事了,为许家翻了案,还能以女子身份留任大理寺,景录事巾帼不让须眉,本宫很是佩服。”
“娘娘过奖。当日若不是娘娘一心为正,下官怕是没有今日。”
景予初这话说得巧妙,柔妃的眸光闪烁,指着城门上的人头,“景录事可知,本宫待字闺中之时,便日日期盼能与他共白。后来他得势,本宫伴他左右,从未觉得辛苦。”
“如今他的死,本宫却是最大的推手。”
“这世道向来如此,因果轮回,报应不爽。”
说完,柔妃对她笑了笑,便转身离开。
景予初却从她的笑中读出了讽刺、不甘和认命的沧桑。
两日后,柔妃自请到相国寺清修,为太后祈福。
所有人都明白,她这一走,于她而言是最好的结果。
景予初总觉得,这事情进展得太过顺利,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她忽略了。
“卿卿。”
还在被圣上禁足的沈祈安从她的窗户翻入,教她生出恍惚之感。
自那日宫变后,她已经五日未曾见到他了。
“大人。”
景予初喊他,嗓子带着她察觉不到的颤抖。
沈祈安疾步而来,“怎么了?刚见着我就要哭?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
景予初摇摇头,直视他的眼底似藏有星光点点,“大人,谢谢。”
谢谢你,甘愿冒这天下之大不韪,违背你的初心,也愿意为我将仇人斩于剑下。
“你我之间,何须言谢?”
他曲起十指,轻轻刮过她的鼻尖,“本官还未恭喜景大人得偿所愿。”
景予初眼睛早已通红,她本不是这般多愁善感的女子,可近段时间生的事情,让她开始愿意正视自己的心。
她正要开口道:“大人,我……”
“大人!十一有要事报!”
窗外,十一急促的声音响起。
“禁军衙门来报,昨日高丽国刚到的公主,被现死在驿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