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没有客人,倒是楼上坐了好几座,当解雨臣走进去那一刻,几乎所有人都把目光落在了我们身上,堂内显得更安静了。
一顿饭随随便便上万的大饭店,来这里用餐的食客穿着都比较正式,我看到男人几乎都穿着西装,或者唐服,女人们就算不是礼服,但也着装讲究。
尽管解雨臣没有刻意穿西装,但一身休闲装也非常得体。
我扯了扯衣服,T恤和牛仔裤是最后的倔强,我察觉到肩膀上有条碍眼的走线飞起来了,不得不悄悄抬手将它不露痕迹地压了下去。
但愿没有人看得出来,我这一身不会超过50块钱。
食客并未瞩目解雨臣太久便收回了视线,也没人对我评头论足,但过分安静的堂内还是让我感到不自在。
“解小爷,给您二位留的雅间靠窗的座。”说话的人是新月饭店的伙计,“这边请。”
我被服务生的称呼吸引过去,很明显解雨臣是新月饭店的常客,对方才会用尊称。
雅间很宽,桌子是够10人使用的八仙桌,四周的一切都显得古朴而精致,窗外对着城楼,待在这里,有一种梦回大清的感觉。
伙计递来两份菜单,皮质的外壳,手感很好,像是真皮,我翻得小心翼翼,生怕给人弄坏了要赔偿。
“莲子,想吃什么就报名字。”解雨臣似乎也在看菜单,实际上没有,他在看我,解雨臣对这里的菜已经非常熟悉了。
菜单上没有标价,只是一张照片和菜名,但我对新月饭店有所耳闻,所以迟迟不敢下手。
我是个很喜欢做饭的人,对普通菜式还是非常熟悉的,可现在却很难判断我看到的每一道菜具体是用什么材料做出来的,菜单上只有菜的图片和名字,没有多余的赘述和注解。
我这辈子吃过最贵的一顿,是以前在长沙的一家烧烤摊,那顿我吃了300多块,至今没打破记录。
“这是松茸鸽吞燕。”那伙计很是上道,看出我的视线在这道菜停留时间最长,“滋补养颜,小姐这么漂亮,可以试试看。”
我不知道这道菜有什么特别,只能看向解雨臣。
“怎么样,要点吗?”解雨臣问。
我深吸了一口气,和异性网友第二次见面就被带到这样的地方大开眼界,我根本没有心理准备,而且我还欠对方2800多块钱:“我没有来过这样的地方,你点吧,你点什么我都可以吃。”
“好。”解雨臣似乎就在等着这句话,他立刻说了至少10道菜的名字,其中也包括刚才伙计口中的“鸽吞燕”。
我很少在外面吃,一来是囊中羞涩,二来,我生活在湖南一代,口味偏辣,北京的美食有限,都是自己在家里做。我在北京没什么社交,自己吃饭有时候会无聊,才萌生了做吃播的想法。反正都要做,都要吃,做博主既能跟别人聊天,也不用担心与对方交往密切。
解雨臣完全是我的意外收获,直接被人请到新月饭店,我有点心虚。
“我第一次来的时候也不会点菜。”解雨臣说,他背打得很直,两只手交叠着放在干净的桌沿,“菜名取得不清不楚,特别忽悠人。”他笑了笑。
“解雨臣,这里这么贵,我没法回请你呀。”我实话实说。
“请我喝杯咖啡就行。”解雨臣说,他看着我道,“你冲咖啡的手艺不错,而且,我还得感谢你有时间陪我吃这一顿呢,一周前我就订了位子,结果被人爽约了,又不愿白白浪费定金,就想着干脆一个人来吃。一个人吃总归没意思,今天运气好,遇到了你,你就当替我完成任务,别有心理负担。”
不管对方这段话是真是假,我听着还是舒服的,既然解雨臣像是很有诚意,我也就放松下来了。
穿着旗袍的女侍应端来复古的托盘,上面是一对紫砂茶杯和一个茶壶,里面是品质极佳的毛尖。
她先是表演了片刻沏茶的功夫,然后为我和解雨臣各自倒了一杯。
我平时不怎么喝茶,我连热水都不喝,在这样的环境里,也似模似样的品鉴起来。
艾玛,好烫!
解雨臣见我被茶水烫到了,笑了一下说:“不习惯喝茶对吧,你有想喝的饮料吗,可以再点。”
我思考了一下,觉得这时候如果当着服务生的面要瓶“鲜橙多”,可能会让彼此都很尴尬:“白水就好了。”
“那就来两瓶鲜橙多。”解雨臣对那侍应道。
那侍应一愣,如果这个要求是别人提出来的,她会立刻告诉对方,新月饭店不提供鲜橙多,但眼前的客人是解当家,侍应也只能道:“请两位稍等。”
待那侍应离开,我才道:“你怎么知道我想喝这个?”
“我不知道。”解雨臣故意说,“我想喝。”他在女孩儿的直播间见过出镜最多的饮料就是这个。
我诧异地问:“新月饭店,也卖鲜橙多?”
解雨臣想了想:“她刚刚没有拒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