蒲恩、康意舟以及五位宋家的黑衣墨镜保镖,争先恐后地跑了过来。
林清嘴角的笑差点绷不住,打趣地瞅着他。
裴谈声脸色如常“哦。”
待林清走了,待几人着急忙慌地冲进病房,裴谈声才现五指不知何时紧抠着掌心,手掌已经麻,仿佛毕生的冷静都在顷刻烟消云散。
他自暴自弃地起身,背对着病房门狠狠咬了后槽牙。
宋瑰清醒不久,病床前便围拢了不少人。
康意舟居然也在。
“我改签了,听说你生病,所以来看看。”他解释道。
宋瑰笑了笑,唇色苍白“谢谢。”
目光在几人周围移动,却没能看见裴谈声,孟雨很懂他哥的想法,跟着在病房里找了一圈,说道“裴谈声还在外面。”
宋瑰虚弱地扯了下嘴角。
孟雨担忧道“哥你现在感觉还好吗,想不想喝点水”
宋瑰摇头,歪了歪脑袋,视线穿过病床前的人,看向微开的房门。
“哥”孟雨喊他。
宋瑰指尖轻轻地抖动了一下,收回目光,对上孟雨担忧的脸,张了张嘴唇。
孟雨以为他需要什么,连忙倾身,把耳朵凑近听他说话。
“哥你说,别着急。”
宋瑰嘴唇干燥,不舒服地抿了下。
他闭着眼,艰难地呼吸两声,再睁开时,眼里深处缠绕着迷乱的流光。
在孟雨没看见的地方,宋瑰露出了一个小小的笑涡,用很轻地声音说出渴求“我要他进来。”
濒死的感觉太不好受了。
就和孤舟在湖里漂泊无依一样,没有归路来路,任风和水带着他走。
宋瑰昏倒后眼前黑黢黢,冰冷的器械在他身上移动,病房里熟悉的消毒水味道冲刺着鼻息,带来阵阵作呕的感受。
在这段漆黑的时间,他脑子里出现了许多东西。
生病前的,生病后,在剧组,在北城,密密麻麻的回忆如潮奔涌,全部袭向他。
再睁开眼时,繁复的记忆化为面前这些熟悉的面孔,只是在其中,却没有裴谈声的身影。
孟雨唯恐宋瑰不舒服,点点头道“我这就去叫他。”
说罢,在林医生助理的提醒下,其他人也离开病房,让宋瑰休息。孟雨出来的时候,裴谈声正背对着门,身形挺拔,双手负在背后,看不清他的神情。
“裴谈声。”
他转身,隔着很长一段距离望向孟雨。
“哥想见你。”
四个字足够。
裴谈声再想如何冷静,也在孟雨的话里,变得没有了克制力。
躺在病床上的宋瑰听见脚步声,歪了歪脑袋,眼睛对上门口的人,轻轻笑着问“你在外面做什么”
裴谈声走至床边“透气。”
宋瑰貌似了然地点头“也是,诊疗室的味道很难闻,我也不喜欢。”
在疾病面前,所有的怒火都随着他苍白的脸庞消失,裴谈声再生气,面对他此刻的样子也怒不起来,硬着声音说“还好吗”
“不太好。”宋瑰垂下眼睫。
裴谈声坐在旁边的凳子上,端详他的脸。
孱弱的身体比初见他那会儿还要虚弱,嘴唇干燥皲裂,惨白惨白的“哪不好”
宋瑰眼睛转向床头柜“想喝水。”
裴谈声倒了杯温水,又取出棉签,倾身,一下一下地用棉签蘸水在他唇瓣上。
他不大习惯做这种事,手都是绷紧的。
嘴唇慢慢浸湿,舒服了一点,宋瑰目不转睛地盯着裴谈声。看他手背鼓起青筋,面色冷峻,看他一双眼睛蓄满紧张,严肃得如同在面对什么重大事件。
宋瑰轻声一笑“你没给人喂过水”
还有心思逗他裴谈声烦恼他这副样子,将水杯放回原位,不轻不重地说“有。”
“谁啊。”他悠悠地问。
裴谈声一噎,闭口不答。其实没有过。
宋瑰追问“到底有还是没有”
裴谈声“和你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