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呢。”少年露出个苍白的笑容,带着些许俏皮,“他一直在命令我听他的话,我直接当耳旁风了。”
“你最好小心点。”顾朝云的神魂缓缓在识海中躺下来,无力道:“若是被他现,我是不会有事,但你可就完了。”
“我知道。放心吧。”少年说着便转身,照旧避开紫霄宗老祖的探查,离开了识海。
在他离开的那一瞬间,站在阁楼门口的少年睁开了眼,抬起头,继续伸手敲门。
然而阁楼中的别鹤剑听到持续不断的敲门声,却是充耳不闻,只靠近了榻上的小孩,焦急地连声唤着莫焦焦的名字,试图将他叫醒。
在它呼唤小孩的时候,后山午休的鸿冥老祖已然接到了别鹤传信的纸鹤,匆匆赶了过来。
他一到门外便看见了瘦弱的少年,面上神色沉了沉,却瞬间恢复正常,一边拽着烧焦的胡子,一边笑着上前问道:“徒弟,这大中午的你不去午休,怎么在此处是不是有事找我”
少年闻声转过身,见到老人时愣了愣,片刻后又缓缓笑了一下,道:“见过师尊。我就是来这里看看焦焦,好几日没见他了。”
“原来如此。”鸿冥老祖和蔼地抬手拍了拍少年的肩膀,笑呵呵道:“你关心焦焦是好事,不过他这会儿肯定在睡觉,这小娃娃睡不够就起床气,他下午还得上课,你不如先回去休息,等他放学了再来。”
“可是”少年面色忧愁地皱了皱眉,如水的眸子看起来迷离而温柔,他摇了摇头,道:“我就在这等焦焦醒吧。”
鸿冥老祖一听这话便觉不妙,想了想拉下脸训道:“徒弟,你莫非连师尊的话都不听了要见你师弟也不急于一时,你自己身子还未大好,待会儿你崇容师叔祖同你鸿雁师叔过来了,一见你如此模样,不得动怒”
“鸿雁师叔”少年闻声睁大了眼,有些慌乱地捏紧了袖子,面色看着愈苍白,他挣扎着看了一眼不远处的木门,最终还是低下头,温顺道:“我知道错了,弟子这就回去。师尊莫生气。”
说着,少年匆匆忙忙地弯了弯腰,转身快步离去。
屋中的别鹤剑这才开了门,请鸿冥老祖进屋。
“确实是鸿雁之子。”拽着胡子的老人边说边走到榻边,同样察看了一下莫焦焦的状态,抬头覆在小孩烫的额头上,叹息道:“真是苦了这小娃娃了。”
别鹤剑忙问道:“焦焦没事吧”
“不好说。”鸿冥老祖收回手,从储物戒中取出了一串黝黑的佛珠,小心地戴到莫焦焦脖子上,解释道:
“依隐神谷谷主此前所言,鸿雁之子携带焦焦的妖丹前往极北之境躲藏,然而神图子之妖丹力量强悍霸道,其内核又是天火所化,桀骜不驯。而云糕的半妖之体本就是无属性的,与焦焦同根而生,这就导致妖丹内核中的天火受到吸引,脱离妖丹进入了云糕体内,将他改造成了天火灵根体质。
而如今妖丹回到焦焦体内,它的天火内核却依旧在顾朝云身上。如此一来唉,到底天意弄人。”
“可是,这小祖宗的妖丹早就已经补全了。”别鹤剑激动道:“当日崇容剑尊替焦焦寻回辣椒种子,那种子经由大荒法阵重新炼制,与小娃娃的神魂完全契合,原本缺失的内核也被焦焦的天火补上了,没道理还这个样子”
“别鹤,你理解错了。”
正交谈着,鸿冥老祖身后便传来了一道同样苍老的声音,却是闻讯赶来的宗主鸿御与崇容剑尊独孤九。
眉眼带霜的男人显然此前还在白雪皑皑的竹林中练剑,此刻墨色的长衫上细雪点点,垂落的长尾甚至带了些许湿润。
他面色冷凝,沉郁而肃穆,只一言不地几步行到榻边,弯腰将蜷缩着的小孩用被子裹起,抱进了怀中。
小孩已经烧得脸颊通红,一被抱起来就迷迷糊糊地往男人怀里钻去,烫的小手贴到男人冰凉的衣裳上,整个人又窝着不动了。
鸿御老祖看着独孤九熟练地替小孩检查身体,摇头道:“就算焦焦的妖丹已经恢复如初,天火依旧在顾朝云体内,那么一旦云糕从沉睡中醒过来,他就会无法自控地和焦焦形成共生关系,这也就意味着,焦焦体内的妖力与他平日摄入的能量,都会不由自主地分出一半给云糕,用来维持云糕的生命。”
老人话音刚落,榻上坐着的男人已将补充妖力的灵药喂进了莫焦焦口中。
他眸色冰寒,头也不抬地冷声道:“将顾朝云送出天衍剑宗。”
“师叔,这”鸿御老祖迟疑地看过去,道:“云糕或许并不知晓他和焦焦的共生关系”
“天火早已生出灵智,没人比它更清楚鸿雁之子同椒椒的关系,云糕焉能不知”独孤九声线冷厉,“鸿御,他迟迟不见鸿雁,只想见椒椒,如此作为代表着什么,你很清楚。”
自幼作为莫焦焦的替身,长大后奉隐神谷谷主之命,一无所知地为神图子远赴极北之境藏匿妖丹,而自己的父亲却在自己看不见的地方为神图子牺牲,自己同样死于非命。这样的经历早就改变了云糕的性情。
其他人自愿为莫焦焦牺牲,是因着他们心中大义,宁死也要为妖族杀出一条生路。然而云糕不是,他理解不了族人莫名其妙的牺牲。
那日珍馐楼前,少年偷看独孤九与莫焦焦时,尽管身形隐藏得极为隐蔽,却掩盖不了他焦灼的目光。
那样的眼神,对于以杀戮证道的崇容而言,再熟悉不过。看似瑟缩而哀愁,实则浓雾弥漫,其中充斥着的,是几乎满溢出来的愤怒、不甘、仇恨与痛苦。请牢记收藏,&1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