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霄对于自己身上生过的事毫无所觉,打扫完卫生放置好工具,照旧下楼和同事们聊天打时间。
今天的生意比较差,到凌晨一点半左右客人就走光了,林霄跟吴波一块儿打扫完楼上楼下的包间卫生,两人便和前台王丽一块儿关门下班。
王丽是安阳市本地人,家住在距离城中村伍家关不远的一个老小区里,吴波这个男生能顺路一次送俩女同事回家。
这个时间段商业街还有不少店铺在营业,街上的路人也不少,三人一面往伍家关方向走一面闲聊。
王丽道:“小霄,你是明天轮休吧,顾白说你要回老家一趟?”
林霄一听她这话就晓得她想做啥,熟练地把手机拿了出来:“我懂我懂,帮你带猫场胡辣椒嘛,你把钱打给我。”
林霄的老家叫猫场乡,乡里面最出名的就是当地人自家制作的又香又辣的胡辣椒面一种炒干后手工磨碎的干辣椒面,王丽就好这一口,嬉笑着给林霄转了五十块钱。
先把王丽送回家,又跟不敢进伍家关的吴波告别,林霄走进她已经走了无数回的城中村巷子时,时间才刚到凌晨两点。
林霄轮到夜班很少有这么早下班的时候,一路步子都很轻快,心里面还琢磨起煮碗面吃后可以刷会儿手机再睡觉。
来到熟悉的三岔路口,她老远就看到有个人影在垃圾箱那里活动。
搁在平时,林霄压根不关心谁会这么蛋疼大半夜的出来丢垃圾,看都不会多看一眼,但是吧……这会儿远远看见有人深夜无人时在垃圾箱附近出现,林霄脑子里立马就回想起她白天看到的,环卫阿姨从垃圾箱里掏出来的那只被虐杀的玳瑁猫尸体。
林霄把当手电筒用的手机往裤兜里一塞,二话不说就冲了过去。
垃圾箱旁那人在看见有路人经过时就已经快步离开往旁边巷子里钻,冷不防看见“路人”居然气势汹汹追了过来,吓了一跳,跑得更快了。
林霄见对方像是做贼心虚,也追得更快了。
换成比她大几岁的年轻女性,不一定有这种深更半夜追击陌生人的勇气,但是吧……林霄才十六岁,正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年纪,这功夫还真完全不带怕的。
当然,她敢这么莽最重要的原因是——那个一头跑进巷子里的人,个头跟她差不多高,但没有她壮。
昏暗的伍家关窄巷内十米开外男女难辨,体型还是能看个大概的。
能吃且从来不挑食的林霄,虽说个头不算特别高、只有一米六八,但她体重足有14o多斤,还是不显胖的那种体格——从小学开始干农活,初中时就能挑得动百五十斤包谷的林霄,胳膊比一般城市男青年的小腿还粗上一圈。
她刚才看得清清楚楚的,在垃圾箱旁边活动的那个人影是个瘦子,大腿还没她膀子粗。
即使有体型优势,打小跟着她奶打遍全村无敌手的林霄也没轻敌,一面埋头狂追,一面从裤兜里面掏出来一团袜子。
一条质量扎实的尼龙运动袜,袜子里面装了个半斤重的秤砣,没事的时候裹成一团塞在裤兜里,有事的时候掏出来就是个简易版本的“流星锤”——她上小学的时候被同村的老光棍跟踪骚扰,就是凭着她奶传授的这一手便携神器把那个狗东西送进的医院。
城市文明没那么容易辐射偏僻乡间,留守女童被侵害在乡下不是什么稀罕事,更别提林家的青壮常年在外打工,家里只有老太太和小姑娘留守,祖孙俩要是不够狠,在村里可站不住脚。
她也算熟悉伍家关的地形,前面那人拼命往复杂的小路里钻也没那么容易甩开她,一追一逃没多久,林霄就渐渐撵上了前面那人的背影,连对方越来越粗重的呼吸声都能听见。
林霄正准备加把劲儿把人逮住,前面那个跑得气喘吁吁的家伙似乎跑不动了,自己停了下来,一手扶着墙,一手抬起指向墙上挂着的监控探头,胆战心惊地朝林霄喊话:“你是谁,你想干嘛?我告诉你这里是有监控的啊!这个监控可没坏,有警察看着的!”
林霄一下就住了脚。
这把声音……有点耳熟啊?
林霄连忙掏出还没来得及关掉手电筒模式的手机,把光线对准监控探头下面那个两条腿都在打颤的小伙子:“诶……小房东?”
小伙子下意识微微侧头躲避光线,听出了林霄的声音后,眼睛就瞪大了:“小霄?!”
监控探头下,两人面面相觑。
十分钟后,林霄租住的自建房。
这栋自建房的主人家的儿子,正读高中的十七岁男生姚学博坐在林霄屋里唯一的一条塑料板凳上,龇牙咧嘴地用手揉着酸的小腿:“你好歹也出个声啊,大半夜的二话不说追过来吓不吓人啊,要不是我机灵赶紧找个没坏的监控探头保命,吓都要被你吓死!”
林霄不好意思地给姚学博倒了杯水:“这我也不知道是你啊,你看到我就跑,我还以为你是坏人呢。”
“拜托哦大姐,深更半夜的有个……有个人一言不的朝你冲过来,是你你也得跑啊。”姚学博气愤地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