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恬听得心脏紧。
拿着明晃晃的剑就冲了出去。
叹一口气,终于还是走了进去。
曲迈看着他那凄惨的样子,再也忍不住,猛地蹦起来,对容虎咬着牙说,「你看着我家少主。」
「容恬!」眼帘里终于出现日思夜想的身影,凤鸣大叫一声,酝酿了三日的委屈、痛苦、心酸,翻江倒海,差点哭出来。
连续两天下来,凤鸣那里闹得鸡飞狗走,他本来就是个病人,心情不好,连带着食欲不振,到了第三天,喝下半碗苦药,想着自己被容恬抛弃了,心酸难抑,猛地哇哇吐了出来,吐完还难受地咳了几声。
他扒开锦被要下床,床两边的大夫急忙按着他,「别激动!别下床!」
不知道的,还以为西雷王已经到了千万里外,岂知他其实就在同一座宫殿里。
凤鸣也不敢在容恬面前对大夫任性,抬头用乌黑眼珠看着容恬,每个毛孔都散着可怜兮兮的气息。
派去了不知多少人,消息却如石沉大海。
「你们都下去。」
有这么三个门神在身边,凤鸣说又说不过,打更打不过,躺在床上,急得抓心挠肺,见人就吩咐,「你去和容恬说,我知道错了,我想他了。」
遣退大夫和侍女们,容恬缓步走到床边。
秋蓝红着眼圈劝道,「鸣王你不要急,大王说不定等会就来了。要是你跑了,大王正好过来,岂不是错过了?」
刚刚坐下,凤鸣就像唯恐他会消失一样,紧紧把他抱住了。
容虎帮忙按住凤鸣,摆出老师的气势,「鸣王是要去见大王。但鸣王应该知道大王为什么生气,如今鸣王不顾伤势,硬要跑过去,难道大王就能高兴?恐怕他只会更恼怒鸣王一点。」
「不可以这样!以后都不可以这样!」凤鸣想表现得坚强一点,但失而复得的感觉如此厚重深沉,声音不知不觉就哽咽了,两条细胳膊牢牢锢住容恬的脖子,「我吃了这么多苦,受了这么重的伤,你这么对我……你就这么对我……」
他没把凤鸣捆在床上,倒把自己捆在凤鸣床边了,把他磨得光亮的剑往凤鸣面前一亮,一脸认真地说,「少主,大夫没点头之前,你要是脚尖挨了地面,我就以死谢罪。」
容恬心肠陡然软,举起手刚要爱抚凤鸣的黑,忽然又一硬。
一句话把曲迈说得紧张起来,恨不得拿绳子把凤鸣捆在床上。
这小家伙每次都让自己担忧不已,惹了事就靠耍可爱扮可怜,蒙混过关,一旦大难消弭,很快又会任性地重施故技。
萧家的大夫显得尤其紧张,说了一堆寻常人不懂的医经,总结说,「少主肺伤严重,必须静养,现在胡闹,恐怕又会咳血不止。」
别的事任性就算了,性命大事怎么可以儿戏?
他们拦不住时,秋蓝容虎曲迈都跑了来,齐心协力把凤鸣给按住了。
这次他能活着醒过来,下次呢?
两个大夫慌地拦住他说,「伤势未稳,绝对不能下床。」
容恬深邃黑眸中掠过一丝坚决,原本要抚摸凤鸣的手,变成按在凤鸣肩上,硬着心肠一推,紧贴着的两人顿时分开一点距离。
到了第二天,他就挣扎着要下床。
容恬沉声道,「凤鸣,我有话对你说。」
第一天他还勉强忍着、等着,晚上睡一会,醒一会,稍微听见一点动静,就把耷拉的眼皮撑开,看看是不是容恬来了。
凤鸣受惯容恬宠溺,历来只有被容恬抱着搂着的份,哪里试过被推开的滋味。
这样的状况,对躺在病床上的凤鸣来说,简直是天塌了下来。
一离开容恬怀抱,仿佛这半辈子的峥嵘都落了空,凤鸣怔怔坐在床上,活像课堂上受了戒尺惊吓,不敢不专注于老师讲课的小孩。
实际上,容恬自从离开了房间,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我们分开几天了?」容恬问。
但秋蓝并不是容恬派来恐吓的。
「三天……」
「秋蓝,你老实交代,你是不是容恬派来恐吓我的?如果是,拜托你快点去告诉他,我已经被吓得魂不附体了,受到教训了,叫他回来吧。」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
「鸣王?你怎么不说话了?」
三天,就是九个秋。
「…………」
「有什么感觉?」
「不过看大王的样子,这次生气和往常不同。好像真的很生气。」
「很难受,很痛苦,很……伤心。容恬……你为什么这样对我?」凤鸣低着头,无精打采地喃喃,「我觉得睡了一觉醒过来,你就不像从前的容恬了。」
凤鸣为了加大心理安慰而用力点头,「一定是的。」
从前的容恬不会这样对我。
秋蓝说,「这只是奴婢白担心的话。大王一向离不开鸣王,少见一眼都不行,现在鸣王受着伤,大王就算再生气,也许过几个时辰就忍不住要来看你了。」
明知道我受了重伤,把我丢下几天,死活不管不问。
凤鸣惊骇道,「不会严重到这个程度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