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言神色微变。
「凤鸣。」
他眼中颇有一分沉重,在若言身前行了一礼,张口便低沉地道:「微臣刚刚接到消息,都城正尉宁千山的卫队一个时辰前在朱鸾楼前遭袭。宁千山当场身亡,头颅被凶手割去,他的心腹护卫死了六人,重伤十三人。」
容恬猛然把他牢牢抱在怀里。
不一会,余浪俊逸修长的身影出现在殿门。
收紧双臂。
「传。」
想把这身体嵌到自己胸膛里。
正想找他,他倒先找上门来了。
这独特的温度,独特的热量,如果可以永远嵌在自己身体里,大概才可以放心。
来得真巧。
多少次,担心他一旦睡去,就再也无法醒来。
侍从应了一声,起身垂手后退,还未离开,殿外的侍卫已经进来,向若言禀报,「大王,宗庶长说有要事,需立即觐见大王。」
多少个日夜,看着他了无生气地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心如刀割,却无能为力。
余浪掌管了离国最重要的情报网络,想知道此刻应该身处博间的凤鸣的近况,余浪是最佳人选。
不知道怎么保护他。
「给本王传余浪。」若言下令。
不知道怎么才能更珍惜他。
那倔强的人,在自己臂弯里因为寒冷痛苦而一阵阵颤栗,轻如羽毛。
不知道,那双闭上的眼睛,什么时候才会再次睁开,明亮地看着他,对他笑着喊「容恬」。
他微微拧眉,脑里再次浮起凤鸣瘦削却仍美得诱人的白皙身子。
磨难,使容恬即使对最寻常,最简单的事,都心存说不出的感激。
问题若出在他这边,必须严查出来;可同时也要派人打探凤鸣的情况,万一问题出在凤鸣那边……
感激凤鸣每次入睡,都能醒来。
梦境消失,一定事出有因。
感激凤鸣不再做噩梦。
若言走下龙榻,缓缓踱步,休息后的大脑格外清醒,很快已想清楚了几个要点。
感激老天让他可以听见凤鸣的声音,可以看见凤鸣的笑,看他装傻、撒娇、抗议、叫唤、皱着鼻子喝苦苦的药汁、还试图趁着容恬不注意把药汁倒到窗外……
只是,无梦……
现在,即使凤鸣干再傻,再幼稚,再白痴的事,再调皮捣蛋,再制造恶作剧,容恬都心存感激。
他也踏踏实实的睡着了,甚至睡得酣然。
「这样已经很好。不要紧,」容恬抱着怀里的人,紧紧的,低声喃喃,「就算不能抱你,也不要紧。」
这说明,他喝下的安眠草药依旧起效。
就这样,已经很好了。
可是,确实已至申时。
不要再受伤。
从习惯了梦境的世界,到忽然一眠无梦,若言恍惚有一种错觉,以为自己只是闭上眼,再睁开眼,后脑触枕不过数息时光。
不要再受到任何伤害。
「是的,大王。」
只要你平平安安。
「本王已经睡了两个时辰?」
「什么?什么不要紧?!」凤鸣赶紧把埋在容恬胸膛上的脑袋抬出来,惊慌失措地说:「我瘦归瘦,不至于身材走形到让你没胃口吧?喂!我都已经过了最可爱的青少年时期,现在手也长了,脚也长了,个头长高了,皮肤不粉嫩了,身上还多了难看的伤疤。你这时候才说不能抱,很没有道德哦!我好歹供你吃,供你喝,算你半个衣食父母,你今天还是坐我的马车进城的呜呜呜……」
他扫了跪伏在脚下的侍从一眼,目光抬起,闪电般射向被厚毡密密遮挡住的窗户,若有所思。
没完没了的小嘴忽然被狠狠堵住了。
露出若言高大的身形。
西雷王和萧家少主,热情忘我地深吻。
帐子里头,伸出一只指节分明的大手,勾起帘帐,一把掀开。
舌头探入口腔深处,温柔地戏弄着,贪婪地卷吸,渴求,要把每一点呼吸都狂野卷走。
「大王,现在已是申时过一刻。」
让人喘不过气的热吻终于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