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从前也是这些恶人中为的一员,说不定干的坏事比他们更过分,此刻却恨不得绵涯一匕一个,把这群家伙狠狠戳死才好。
总算不用再对着这混蛋,听他那些可恶的话了。
不一会,那群人已经商量好钻裤裆的次序,说说笑笑的走过来。
满腹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他们当然没打算放过这两个贱民,不过玩弄一下再杀死,也算物尽其用。
但是,现在绵涯要把自己丢在山上的迫切危机前,苏锦满脑子都是「他要走了!他要走了!」,哪还有心思讨论什么篡位不篡位,两眼直直地瞅着绵涯,像要把这张在这段日子里天天看见的脸,盯出两个深深的洞来。
绵涯注视着他们靠近的杂乱脚步,看似卑贱地伏低头,脊背微微耸起,力道灌注全身,随时可以如狮豹般跃起杀人。
往常苏锦听见他提「篡位贼子」,总要和他激烈争辩一番,解释好友容瞳继位的合法性。
苏锦心跳加,不由自主屏息。
绵涯把下巴往西南方一扬,「我们已经过了同国地域,你顺着这条路下去,小半日就可以到达山脚,那已经是西雷境内,离这里最近的是一个叫书谷的小城。接下来就不用我教了,都是你的老本行。你进城见城守,拿出你那些嚣张跋扈的本事,亮出你苏文书副使的招牌,吓得城守屁滚尿流,把你当宝贝蛋一样恭送回都城,享受一下家里美姬的按摩,再接受一下那篡位贼子容瞳假惺惺的慰问。这就行了。」
那叫文修的走到绵涯面前,得意洋洋地打开双腿站着,扠腰说:「钻啊!快钻!你先钻,你弟弟也要接着钻!」
苏锦看他不是像前几次那样耍着自己玩,而是真要丢下自己不管,大为着急,跳着脚叫,「那我怎么办?」
话音刚落,城门处忽然传来一阵异动。
绵涯撇撇嘴,「你以为谁都像你一样无所事事?我要做的事多着呢,没工夫陪你玩了。」
咯咯吱吱刺耳的声音又出现了。
「你去哪?」
又有人半夜出城!
绵涯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眼,「松手,这次我真要走了。」
众人愕然回头,绵涯把手往回一缩,已经探出手掌往前递送的匕,无声无息顺着布料滑回脚踝。
跳起来,一手摀着鼻子,一边狼狈地追上去,抓着绵涯的上衣后襬。
一阵马蹄声响起。
苏锦拿着早就脏兮兮的袖子擦着鼻血,怒视绵涯的背影,看他走了十来丈还没有停转回来,意识到他是来真的,一阵无由来的惶恐猛然笼罩心头,再也顾不上苏家的荣誉,急叫着,「喂!喂!你去哪?给本公子回来!」
一个穿着西雷官服的中年男人,领着百来骑兵出了城门,朝他们过来。
「那好,我走了。」绵涯耸耸肩膀,竟然真的转身朝原路回去。
文修看清楚来人,笑着说:「原来是城守大人,怎么有空半夜出来赏月?」
「谁要你护送?你滚!我自己也能回家!」
绵涯负责给容恬收集情报,当然也认出这张脸。
绵涯扠腰大笑,「杀我?你有那本事吗?上山的时候我说要分道扬镳,是谁死活不干地拉着我,一定要我护送他回西雷?」
是瞳剑悯当年麾下的一员将领,名字叫奚锐,打仗倒是一名好手。
苏锦鼻子疼得要命,坐起来用手在鼻子上一擦,竟擦出一抹血迹来,气得抬头大骂,「绵涯!你这样欺辱我,我苏锦以列祖列宗之名起誓,我一定会报仇!你等着!不杀你,我就不是苏家人!」
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容瞳撤了兵权,赶到这鸟不生蛋的地方当了城守。
可惜拳头还没有碰上鼻梁,脚下就被绵涯一勾,失去重心,砰地一声摔在地上,磕了一头一脸的灰土草屑。
奚锐冷冷道:「梁公子说笑了,本城守哪有赏月的闲心。听说有人违反禁令半夜出城,城门士兵试图劝阻,还挨了一顿鞭子。本城守不知生了什么军国大事,所以特意带了人马,赶来看看。」
苏锦霍然跳起来,冲着绵涯直挺的鼻子呼地挥上一拳。
文修他们哪有什么军国大事。
绵涯轻松地侧头躲过。
这群恶少是在书谷城中耐不住寂寞,想出城找山村姑娘,制造几桩风流韵事,没想到被不识趣的城守追了出来。
捏着手里那个黑乎乎,不知道是用什么谷物蒸煮后再晒干的「石头」干粮,狠狠对着绵涯的脸砸过去。
当着城守的面,当然不能承认自己是公然违反禁令。
几句话激得苏锦暴跳如雷,刚才那个「暂且忍气吞声」的打算,立即抛到九霄云外。
文修看看左右的狐朋狗友,信口雌黄道:「大王不是有命令,要我们协助城守修筑书谷城墙吗?我们西雷东分部勤王军,也不是吃干饭的,看见城守大人你修筑城墙缺乏劳力,所以出城帮你抓几个民夫。」
「你什么?」绵涯笑得很无赖,雪白牙齿露出来,老神在在地说:「每次讲不过我就装可怜。干嘛这样看着我?你不会打算哭吧?算数啦,你又不是漂亮女人,就算你哭我也不会心疼。」
苏锦听得直翻白眼。
「你你……你!」
这群混蛋竟然是勤王军的?
「你从水里出来时,不就是光着屁股吗?身上唯一的一件上衣还是我在水牢里借给你的。要不是我后来翻进人家庭院,偷了一条裤子给你,你到现在还光着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