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被响声砸得楞了一下,才不约而同把头转往右侧后方。
「赵将军,怎么办?」副将云瑞满身满脸鲜血地冲过来,「连床弩都被炸坏了,无法使用,不过就算能使用,射程也达不到敌人那里。」
话音未落,轰的一声巨响!
可恶的西雷鸣王,不知道到底制造出什么恐怖的东西,竟然在下雨天威力也同样惊人。
冬履点头,「对的,对的,属下也听尚再思说那是什么石头灰。不过,」他不太好意思地憨憨一笑,「属下只是个做苦力送东西的,他在研究什么,属下一点也不懂,就看见他和冉虎两个疯了似的不断把装得满满的陶罐往水里面丢…」
不,是威力更加惊人!
凤鸣一听涉及尚再思的研究明,这可是对战情非常关键的东西,立即留意起来,问冬履,「尚侍卫的生石灰炸弹研究得怎样了?」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将军!我们要不要退?」
「是鸣王啊?」冬履一手抱着一个大陶罐,笑嘻嘻地说,「容虎说估计今天天气晴朗,敌人暂时不会进攻,前线那边派几个兄弟监视海面状况,有事鸣警,其他人抓紧时间休息备战。属下反正也闲不住,干脆过来帮尚再思的忙,给他送送东西什么的,他那边正缺人帮忙呢。」
「闭嘴!没有鸣金不可后退!」
「冬履,你急急忙忙去哪?」凤鸣奇怪地问。
「可是这样就是等死啊!」
正走在路上,岩石后面忽然转出一个人影,对方也正忙着赶路,差点撞在凤鸣身上。
云瑞后面的话,被又一声巨响掩盖。
凤鸣转身往西岸去。
「啊…!」船上传来痛苦的尖叫,被炸伤的士兵在甲板上挣扎翻滚。
不行,一定要盯着他。
伤亡不仅仅来自爆炸。
洛云这家伙,真是个工作狂,他的伤口还没有痊愈啊!勘探防线,地道壕坑里面钻上钻下的,万一伤口崩裂了怎么办?
陶罐里面的生石灰抛撒在四处,沾上士兵们被雨水打湿的皮肤,形成碱烧伤和热烧伤,并且互相加重。
他忽然想起自己最最宝贝的弟弟,找了个萧家人来一问,才知道洛云已经领着一群萧家精锐去实地踏勘西岸的防线去了。
「我的眼睛!我的眼睛!」惨叫声到处可闻。
告诫了看管俘虏的兄弟们尽量「优待俘虏」后,凤鸣才离开了临时监狱。
因为是化学性燃烧,落到甲板上的炸弹残留物,也缓慢热,和桐油等混合助燃物一起,不惧雨水地慢慢燃烧起来。
自己这一方的情况已经够糟糕了。
不久前还修葺一新,威风凛凛的三桅船,顿成人间炼狱。
可是,不管他如何不愿意,还是一定要把这些俘虏严加看管起来,因为目前的惊隼岛不能再承受任何负面的变数。
咔咔,咔咔…………
战争为什么总是这样不讲道理,泯灭人性?
赵伟猛地回头,瞪大眼睛看着巨大的桅杆终于再也支撑不住,轰然倒下。
这些人脱下军服,也不过是寻常百姓,和他凤鸣和萧家无冤无仇,现在只是为了一个天大的误会,却不得不和他们生死相搏,相反设法置对方于死地。
「小心!」
凤鸣在「监狱」外转了一圈,心里也无比感叹。
「桅杆倒啦!」
这些同国士兵大概从没想过如此我众敌寡的情况下,自己竟然会被人数少少的凤鸣一方活抓,自信心早落到最低点,个个耷拉着头,无精打采地或蹲或坐。
士兵们尖叫起来,四处逃窜,慌不择路地跳下危险的大海,重演当日的惨况。
先跑去小楼后方的临时制造作坊,慰问了劳苦功高的筑玄和秋篮一番,又视察了一圈在和同国大军交锋时受伤的兄弟,顺便夸奖了领导众侍女忙碌着照顾伤员的秋星几句,还去查看了被关在临时用树干竹篱搭建起来的简陋监狱里面的同国俘虏。
桅杆重重倒在甲板上,撞破不知多少根木板,船身剧烈摇晃颠簸,像在大海的风雨中被遗弃的一尾还在苟延残喘的小鱼。
散会后,他就马不停蹄地履行主将的职责去了。
但三桅船毕竟是强大的巨型船,顽强地尚未沉没。
不过,凤鸣也不是那种把工作都丢给别人,自己翘起脚享受的主将。
其它附近较小的船只就没这么好运了,在炸弹的袭击下,带着火焰和可怕的焦味纷纷下沉。
临走的时候,除了冉虎这个固定研究伙伴同去帮忙外,对炸弹非常重视的炮手团团长崔洋也毛遂自荐,一道跟了去当小助手。
跳水求生的同国士兵在汹涌的海面上,和数不清的漂浮的尸身随波逐流,慌乱地挥动着手脚求救。
满心以为鸣王想出石破天惊的好办法的尚再思吃了一记闷棍,为了大局着想,只好「责无旁贷」地扛着生石灰去研究「可以在水下点燃的引线」。
但正在遭受连环炸弹攻击的船队自顾不暇,哪里有人腾得出手来援救他们?反而不时有沉没船只上或燃烧的甲板上的士兵被逼跳入水中,加入他们。
岛上的会议,以激动人心开始,以面面相觑结束。
不少人在水里挣扎到力竭,而被海水缓缓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