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鸣王可以无视大王的王令,但属下却做不到。”容虎缓缓的扫视护卫在凤鸣身后的众人一圈,伸手入怀,掏出容恬留下的王令,高举在手,沉声道:“王令在此,众侍卫听令。”
半响,凤鸣终于出一声呻吟,环视众人一眼,无比尴尬地苦涩干笑一声:“呃,原来不是装的……”
一议凤鸣孤身手无寸铁的进去对他怀有仇恨之心的敌军,这简直不能叫冒险了,和送死差不多。
这下惨了。
无论生什么事,都不可以让鸣王冒险。
受伤的骏马再也无法支持,悲嘶一声,前蹄曲起,重重跌在地上。
可容虎更不敢忘记容恬临走前的叮嘱。
骑在上面的长怀栽倒在地,狼狈地打了两个滚,才靠着扶撑身边的树干,勉强站起来。
凤鸣的坚持,确实不是一时任性,而是有其深入的道理。
他浑身伤痕,衣服上都是和泥土混合在一起的斑驳血迹。
他当然知道,凤鸣躲在同安院围墙后的逃避姿态,会让庄濮对凤鸣进一步猜疑,若是如此,长柳公主说服庄濮的可能性也会随之降低。
和他所乘坐的马匹一样,这西雷侍卫早已疲惫加重伤,没有再战的体力。
他对容虎从来没有摆过鸣王架子,更不用说用上如此严厉的语气容虎看他晶眸内光芒闪烁,显然心意已决,心里也为难到极点。
追杀他的人一定怀有不可告人的目的,从他出城后就一直紧追不舍。对方武艺高强,而且有卓越的追踪能力。
凤鸣再三劝告加央求,再加剖析现况,都无法令容虎动摇,终于怒了,把声音放到最沉,“什么王令?将在外,君另有所不受。我留在这里,你就能保证我的安全吗?长柳公主现在时我们唯一的机会,我必须亲自出马才能找到机会解开和庄濮的死结。这种时候不把所有的优势用尽,等同国军队攻进来时就晚了。这是西雷鸣王的决定,任何人不得阻拦!”
即使长怀这种精通反追踪,受过专门刺探潜匿训练的人,也感到心悸。
容虎摇头道:“大王已有王令,命令属下保护鸣王,不允许鸣王做任何冒险行为。”
他昨晚借着夜色,在一轮惨烈厮杀中终于逃出重围,绞尽脑汁将后面的追兵三番两次甩掉。
“你……”凤鸣被容虎臭石头一样的坚决气得直跺脚,挠了好一阵头,低下姿态软声求道:“容虎,我这一次真的经过深思熟虑,不是任性下的决定的。你想想,同安院被大军包围,一旦庄濮下令进攻,大家都要完蛋。这是仅存的令庄濮回心转意的机会,如果我还不敢出现,躲藏在同安院中,只会让庄濮更觉得我是因为心虚不敢见他,将令事情一不可收拾。”
但对方拥有和他同样的毅力,竟在凌晨时分再度追了上来。
“那也不必鸣王亲自陪伴,可以派一名侍卫陪伴过去。”
而他和他的马,都已到了强弩之末。
“现在情况不是改变了吗?长柳公主自己都答应亲自出去见庄濮……”
不行!
“长柳公主和鸣王当然不一样?她是同国王族,又怀着同国大王的孙子,庄濮怎么敢伤害她?鸣王就不同了,庄濮摆明了要杀鸣王。”容虎俊容严肃,“我们开始说好的计划,是请长柳公主修书一封,派一名侍卫把书信带给庄濮,并没有提及鸣王要冒如此大险。”
就算是死,也要把鸣王的消息传达给大王!
“怎么不行?长柳公主挺着大肚子,都有胆量出门去见庄濮,为什么我堂堂鸣王,就成了缩头乌龟?”
迅查看了一下大腿的剑伤,长怀眼中掠过一丝坚毅,拔出仅存的武器——长剑,作为拐杖支撑身体,咬牙前进。
“绝对不行!”
“你还真是很要强啊。”
这一次让他头疼的对象,是他身边最亲信的侍卫容威。
挪揄的调子从头顶懒洋洋地传来,长怀潜意识地提剑护在胸前,猛然后退,靠至树干。
院外同国军层层紧围,院内,凤鸣的头又开始疼了。
抬头看去。
随着头顶上的太阳渐显威力,同安院的局势,也愈见危险。
一个身穿紧身服,脸上蒙着黑布的高大男人,居高临下般站在大树横出的树枝上。
阳光从林木间撒落下来,印在他自信、从容,充满了壮志豪情的英俊的脸庞上。
这身穿着,和昨晚追杀偷袭的你正是一伙。
天已大亮。
树枝并不十分粗大,以他的高大身躯,站在上面却给人绝无一丝摇晃的压人气势,仅从似乎自由自在却从容自若的站立姿势,你就看出此人有令人不敢小看的功夫。
“至于本王,”容恬嘴角,勾起了一抹高深莫测的笑意,“就看看什么时候心情不错了,给瞳儿那小子一个意外的惊喜。”
长怀沉声问:“来者何人?为什么要追杀我?”
“是。”
男人呵地笑起来,“如果真的想杀你,你还能活到现在?”
“你立即赶回西琴,任务还是不变,尽量让容瞳和老臣们的矛盾越闹越大,让老臣们对当初背叛本王生出强烈的悔意。”
他翻身从树上跳下,稳当落地,姿势完美潇洒,站起身来,刚好面对一丈距离外的长怀。
“属下在!”
很没有礼貌的把长怀上下大量一番后,那人道:“本来确实是奉命杀你的,不过见到我要杀的人后,本组长决定破例留下你的性命。你打算怎么感激我?”
“嗯。”容恬颔,“久不见太后,也该是向她老人家请安的时候了。冠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