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凤鸣抱着长柳,大唤一声,脸上覆上一层浓重的悲愤,抬起头看望着四周的同国将领,“国家内乱,百姓就要受苦,贵殿下正是看到这一点,才请萧家出手相助凤鸣并非同国人,只因为不愿意看到生灵涂炭,才参与行动。连我这个外人也不希望同国生动乱,为什么你们这些深受同国大王重恩的将领们,却无动于衷呢?好!从现在开始,同国的事情我不再管了!如果还是想把我当替罪羔羊一样杀掉,尽管朝我背后射冷箭吧!”
曲迈一愣,点头道:“萧家人剑不离身,属下的剑一向带在身上。”
扶起长柳,脚步缓慢却坚定万分地,昂然走向远方对面的同安院。
凤鸣轻声问:“你的剑,带在身上吗?”
这番软中带硬的话,当然也出自同安院众人的集体策划。
“少主?”
目的同样是给庄濮和身边的将领施加压力,并且让庄濮忌惮长柳有孕之身,不敢乱来。
“曲迈。”按捺着异常的心境,凤鸣的语气却变得异常平静。
集众人智慧,逐字逐字想出来的对谈内容,还有凤鸣置生死于度外的出色表现,终于在最关键的时候挥效果。
凤鸣扫视过众人后,将目光定在一个人的脸上。
当他以所能表现出来的最从容的姿态,扶着柔弱不堪,露出不适表情的长柳离开时,在未经庄濮下令的情况下,同国士兵竟自动为他们的王子妃开了一条道路。
但王令,毕竟是王令。君王的意志必须得到绝对尊重,这是侍卫们从被挑选出来的第一天,就铭记在心不可变更的铁律。
庄濮看着他们的背影,又看看周围众人的反应,嘴唇动了动,终于没有开口,喝出把凤鸣擒下作为人质的命令。
如果有所选择,谁也不愿意让鸣王如此失望愤怒。
这样做的话,也许会令怀孕的长柳气急晕倒,甚至流产。
这宛如无声控诉的眼神,让站在他身旁的西雷侍卫们纷纷低头,不敢面对,连容虎接触到他的目光时,也叹了一声,低下头去。
杀害大王唯一的孙子,庄濮无法承担这样的后果。
既明亮,又荡漾着激烈波涛的双眸,缓慢的,扫过在场的每一个人。
武谦没有骑马,靠两条腿追在凤鸣身后,低声道:“我送你们到同安院门口。”故曰思堕在后面两步处,挡住凤鸣的背影。
现在的情况下,如果他无力解决内部问题,就更不可能有解决外面围兵的机会。
凤鸣感激地看他一眼:“多谢。”
他不得不冷静。
武谦确实是个值得交往的好朋友。
“好,”在做了十几个深呼吸后,凤鸣轻轻点头,“好。”
这时候,就算庄濮改变主意,想给凤鸣射记冷箭,也只能徒叹无奈了。
他脑子里宛如放了一团杂草,有些难受,又有些刺痛,胸膛剧烈起伏。
武谦护送着他们到达同安院门外,自行回去庄濮那边。
从没有一刻像现在这样,令他复杂感慨地察觉到,容恬身为大王,手上持有君权对他的影响。
咿呀。
他从没想过容恬的王令,居然真的具有软禁他的威力。
同安院门打开,众人潮水一样涌出,迅将两人包围保护起来,部分人持剑戒备对面的同国军,用最快的度把凤鸣和长柳送进门内。
凤鸣气得怔。
容虎额上都是冷汗,比他自己在敌阵中转了一圈还紧张,苍白着脸道:“再多来几次,属下一定会的鸣王从前说的那个什么惊吓所致的心脏病。”
容虎从容躬身,轻轻道:“这是大王的意思,请鸣王不要生气。”众西雷侍卫默默分散在他四周,显然会按照容恬的王令行事。
凤鸣回到安全地带,才懂得后怕,拍着心口苦笑道:“再多来几次,我就有资格当奥斯卡影帝了,真没想到我居然学会了眼睛都不眨的谎话连篇,还说的非常流畅。不过说起来,真要感谢长柳公主,要不是她在恰当的时候装出身体不适,还一副绝不能受惊的虚弱样子靠在我身上,让庄濮不敢轻举妄动,恐怕我真的会被庄濮扣住。”
凤鸣眼睛瞪得大圆,指着容虎,“容虎你……你……”
边说着,边感激加赞赏地转头看向长柳公主。
这等于把凤鸣临阵软禁了。
长柳公主正被迎上来的师敏等侍女搀扶着,听见凤鸣说话,目光勉强转过来,秀美骤起,似想说话。
“是!”
娇唇颤了颤,却猛地双眼一闭,往后就倒。
容虎字字凝重地令,“把守同安院们,寸步不离护卫鸣王,绝不能允许鸣王擅自踏出同安院。”
“公主!”师敏尖叫。
躬身听候容虎调度。
众人大吃一惊,团团围上,几个侍卫七手八脚立即把她抱起送往内室,也有人跑去叫大夫。
即时有人心里明白凤鸣的坚持确实有理,但看见容虎祭出王令,也不禁浑身一震,高应道:“属下在!”
内室一时不能容太多人进去,凤鸣反而和剩下的人被挤在了门外。
容恬的王令,对于西雷众侍卫来说,俨然是世上最神圣的东西。
众人面面相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