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不是我太心软,就不会留下妙光这个祸患吧?”
最远离热闹中心处,停着并不起眼的一辆商队马车,十几个保镖模样的汉子或远或近地守护在马车四周,马车后面本应该重点保护的一列货物,却只有两三个人在看守。
怀中人语气中充满自责,容恬不由摇头失笑。
一轮此起彼伏的吆喝后,绿草葱葱的城门郊野,俨然成了热闹的小市场。
“凤鸣,你看。”容恬抚摸着凤鸣的头,把他的髻松下来,让已经长得很长的柔软黑从指缝中垂落:“若言的妹妹,离国的公主,妙光,她还不如你一根头。”
周游列国的商人们刚好三三两两聚在一起,交换最近的新闻。因为处于城门受到官兵守卫的安全地带,各队中负责保护货物的壮硕大汉们也放松下来,大伙聚拢了大肆商量进城后难得的夜间玩乐节目。更有精明干练的老板,趁机将货物拆卸下来,摊开一地:“朴戎的铜镜!宴亭的烟枪!一等一的好货色哦,过来看看。”
凤鸣苦笑:“可她现在不仅是若言的妹妹,离国的公主,还是博勤的太子妃,博间未来的王后。”
四五队商队也同样被阻挡在城门外。这些走南闯北的人见惯了风浪,并没有为这些小事而不安。拖延了生意,皱一下眉头也就算了。横竖是要等,便纷纷从马上或者马车上下来,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做生意的机会。
“虽然身份有一点变化,势力比原来强大,但是,”容恬咬住凤鸣软软的小指:“她还是不如你的一片指甲。”
官字两个口,平民怎么敢作声。小百姓们只好无精打采地继续等待。
凤鸣略略好转,抬起头追问:“我的指甲比一位王后还值钱吗?”
“谁知道?等吧。”
“当然。”
“真倒霉。”
“容恬……”
“怎么回事?”
“嗯?”
众人面面相觑。
“你咬得我的指甲好疼。”凤鸣瞪他。
“给你进的时候就能进。走开!别阻着官爷干事!来人!都干什么去了?把这些人赶到一边去,别挡着。”兵队长一声吆喝,又有两队守城兵从城门边缘小跑过来,挥着兵刃,将众人驱赶到一边的绿地上去。
容恬嘿嘿低声笑起来:“本王好久没有尝鸣王的味道了,哦,好香的指甲。”
“长官,”商人小心翼翼地凑前:“我们什么时候能进城?”
凤鸣见他星眸闪烁,贵气非凡,满心的甜蜜像快溢出来似的,不由自主挨上去,正要好好在容恬耳垂上反咬一口,却忽然听见马蹄声从马车外传来。来者至少过百骑,由远至近,奔驰而至,引起大地一阵沉重的颤动。
“现在不许进城。”兵队长不耐烦地摆手:“要进城的都到一边等着,别挡路。你,还有宋德,带着一队人,把城门洗刷一下。快!快!别磨蹭!”
“离国公主妙光殿下驾临!开启城门,恭迎公主殿下!”来的原来只是先头部队。
兵队长被人们围得几乎闷不过气来,招来几个手下,抽出兵刃向周围划个半圆。人群中传出几声惊叫,众人呼啦啦退开一片空地。
容恬掀开帘子一角,远远看了一眼,冷笑道:“好大的架势。妙光公主……嗯,她还没有正式和博勤成亲,不过博间给她相当于王族的特权,可见婚期已在议定之中。”
“还不许进啊?”
凤鸣凑上去,和容恬脸蹭着脸,朝外面迅看了一眼,扯扯容恬的衣袖道:“我忽然想起一个问题。”
“长官,我赶着去买药呢,我老婆病了。”
“妙光身为博间未来的王后,为什么会亲自驾临博间边境的一个小城?”
“为什么?”
连凤鸣也不得不佩服地看容恬一眼,古怪地盯着他喃喃道:“有时候我真怀疑你是不是我肚子里面的蛔虫。”
众人愕然。
容恬温柔地笑起来:“不是肚子。”修长的指往凤鸣心窝上轻轻一点,耳语道:“我可是住在这里的。”
“别挤!别挤!”兵队长的大嗓门从人群中传出来:“都给我退回去!现在不许进城!”
甜言蜜语听得凤鸣大脑一阵空白,索性整个身子挨到容恬身边,吸取着容恬传递过来的丝丝体温,傻笑了片刻,忽然悟道:“不对,中了你围魏救赵的计。你还没有告诉我为什么妙光要来含归这个小城。”
那老翁也抹了额上的汗,看看天上的太阳,放心道:“还好,应该能及时送到。”
容恬似乎没听见凤鸣的问题,将视线转到帘外,打量妙光庞大隆重的车队远远而来,正准备抵达城门。
“进城咯!”急着办自己事的人一起向大门的关卡处挤过去。
凤鸣小心翼翼的声音从耳边传来:“是不是有什么很不妙的事情不想告诉我?”
果然,厚重的城门略略晃动了一下,众多期待的目光下,城门出吱吱的声音,被推开一道小缝。缝隙越开越大,从中间涌出两队每天都可以在城门上看见的守城兵。
容恬失笑道:“哪有什么不妙的事?只是妙光来含归的用意,我也只是猜测之中,暂时还没有想到真正的答案。”用力揉揉凤鸣的头:“你最近老是疑神疑鬼的,到底怎么了?”
正嚷嚷,忽然听见有人喊:“门开了!”
“谁叫你态度忽然一百八十度转变,我自然会胡思乱想。”
一日之计在于晨,现在可好,经商的,借道过境永殷的,进城购买丝绸的,都被关在这厚厚的城门外。也怨不得众人怒气沸腾。
“哦,是太久没有做那个在一起的事情了。”
“要是往常,早就开了。”老翁一脸焦虑,伸长脖子看着城门,喃喃道:“我还答应了宏大老爷今天晌午之前把蚕丝送到呢。这下糟了。”
“容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