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向你求婚补完◎
每一张照片背后都有故事,老秦管家的记忆很好,稍微回忆一下,就能随便道出点当时程寄在干什么。
“这张是程寄大概五六岁的时候,不小心吃到了辣椒,喝了整整一杯子的温水都不能解辣。”老秦管家指着左上角的照片说。
那是张侧脸照,程寄的脸颊红彤彤,辣得眉毛都皱起,那时候他还远没有长大之后那样冷漠,表情生动。
不过想想也是,才五六岁,懂什么呢?
这张照片的旁边就是下一帧画面,他捧着空荡荡的水杯,表情痛苦地转头去看滕夫人,好像在说:“妈妈,我还是好辣,怎么办?”
滕夫人年轻时候长得确实花容月貌,雍容华贵,就是景致见了,都要倾心。
但照片上的滕夫人只是笑盈盈地看着镜头,画面很漂亮。
景致有种说不出来的感受,但没有多想,问老秦管家:“他怎么会忽然吃到辣椒了?”
景致知道程寄吃不了辣,但她有时候清淡的饭菜吃厌了,有那么一两天会想吃重口味的,程寄虽然不会阻拦她吃,但也不会和她一起吃,陈管家会在那两天分别准备两人的饭菜。
程寄是属于一点辣都受不了的人。
老秦管家想了想说:“好像是那天滕夫人兴致使然,做了墨西哥菜给程寄吃,里面加了辣椒。”
景致再仔细看了一眼照片,果然看到了牛肉辣酱汤。
她不知道程寄不能吃辣吗?景致心想。
那几本照片集可以说是程寄的成长相册,家族里的人物几乎都出现了,但他父母出现的次数并不多,甚至还没有程临岚多,当然,程父是最少的。
滕夫人年轻时候喜欢画画,但不知道有没有从事过艺术工作,这几张照片中看不出来。
为数不多的她和程寄的合影中,有两张她用油画笔在程寄的脸上、手上涂颜色,程临岚依旧是漂亮的人,她看上去很开心,但景致却只看到程寄的紧绷和无奈。
似乎是为了迁就自己的母亲,答应让她在脸上作画。
那时候程寄才三四年级的样子,他是个有洁癖的人,平时衣服上有点污渍都受不了,怎么可能会喜欢别人弄脏他的脸和手。
“滕夫人很喜欢在别人脸上画画吗?”那一阶段,景致看到好几张程寄这样的照片。
“好像是这样的,那段时间流行人体行为艺术,在人裸体上画画,滕夫人喜欢过一阵。”老秦管家看着景致说,他不知道景致能不能理解这种“艺术”。
不过滕夫人喜欢艺术也不过是个撑门面的幌子,一阵一阵的。要真的把艺术做出来,是要花时间和精力,滕夫人最愿意花时间精力的地方在吃喝玩乐以及爱情。
在这点上,倒是和程寄的父亲不谋而合。
然而景致根本就不在意滕夫人喜欢的是什么艺术,她问:“那段时间,程寄经常和她母亲在一起吗?”
“应该是吧,我记不太清了,”老秦管家说,“那个年龄段的孩子喜欢黏着父母总是正常的。”
他往后翻着照片给景致看,“后来长大了,就不怎么喜欢了,反倒更愿意一个人待着。这些都是他初中左右。”
那些照片里,他的轮廓都渐渐长开,特别是初一时候,从男孩长成了男生,但脸上的表情也越来越少,后来的冷眉冷眼初具雏形。
“这张是他初一学期结束后,回巴黎补办的生日,就在公馆的宴会厅。”当时他们坐在会客厅聊天,老秦管家怕景致不了解,特意用手指了指说,“穿过这个门,往左走的第二个房间就是了。”
“人很多,是不是?”他问,“很多都是他同学。”
景致点点头。
这张照片上不止人多,而且长桌上的食物到现在看都是丰盛美味,依旧昂贵,其他小孩都很开心,唯独坐在主桌的程寄没什么情绪起伏。
景致怜惜地用手指摸了摸照片上的小人,似乎是想把他眉间的冷漠抚去。
断断续续地看完一本厚重的相片,已经是下午三点点,老秦管家有午睡的习惯,今天陪了景致这么久,他有些熬不住,想要去休息。
回房间之前,还拉着她的手说:“明天再过来,我们继续一起看。”
老人都喜欢回忆往昔,然后絮絮叨叨地将过往经历说给小辈听,但这样耐心的小辈并不多,老秦管家好不容易才找到景致这一个,不愿意放手,而且他听他们说,再过几天,景致和程寄就要回中国了,这次见面可能都是彼此最后一面。
景致也愿意了解程寄小时候的事情,自然是答应的。
送老秦管家回房休息后,景致也打算回房处理工作。
拿出手机,原本想看看微信上有没有工作找她,转念一想,在浏览器搜索了关于滕夫人的人体艺术。
她本来没抱什么期望,在谷歌上随便打了几个关键词,就跳出了十几条相关报道。
那都是千禧年间的事了,滕夫人在蓬皮杜现代艺术展,曾经展出过几件作品,也邀请了几位在当时名声大噪的先锋艺术家捧场,但媒体报道中对滕夫人的作品点评不多,更多的是描写她背后的家族故事。
很明显,这不过也是个靠着祖上余荫博名声的典型例子。
景致稍微翻了翻几张人体艺术的照片,全都打着“软色情的擦边球,还不如说是她与人体模特的调情更为贴切。
听老秦管家说,那段时间程寄喜欢跟着滕夫人,很有可能就接触了这些。
景致不由地在心中叹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