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会面的时候应该没有?怎么吃东西,程寄这样想着,就把车子停在了景致家楼下?。
看了两眼周围的环境,还是那个环境不怎么规整的小区,但这次来,程寄的心境已全然不同。
当初他以为景致离开他,会生活得艰难,但他猜错了,景致过得舒心得意,不如意的是他。
昏黄的窗上没有?影子,程寄坐在车里看了一会儿,低头拿出手机。
之?前和景致的聊天记录还没有?删除,他点开之?后看到大段大段地景致问他在干什么。
她那时候的心境就和他现在一样吗?
焦灼,烦躁,又有?些生气?,以及自我?厌恶。
懊悔的潮水再次袭来,程寄的整颗心都泡在潮水中,湿淋淋,酸唧唧。
他在感受着她的感受,走?过她走?的路。
只是关于景致小时候的遭遇终究是无法体验,烈火烹油,繁花似锦之?后一朝败落,又是怎样的煎熬。
可是他当初见到景致的时候,总是笑吟吟的。
程寄又想怪不得景致会弹钢琴,还会一点马术和赌马,原来她以前都学过。
1o点半的时候,天空纷纷扬扬下?起了雪絮,轻轻柔柔地覆盖在车上,雪下?得又急又大,程寄看着窗户上凝着的那道身影,内心平静。
景致洗漱完后,和叶柠沟通了一会儿,让她明天送给媒体的新年礼物都寄出去,两人又过了一遍媒体名单。
修改方案的时候,温以泽给她了照片,是在剧组拍夜戏的时候太冷,他们一群人围着火堆烤红薯。
景致看了之?后,有?些眼馋,抱过一旁的兔子揉搓了一番。
窗外有?细微的声?音,她挑开白纱窗往外看,漫天的飘雪往下?落,就这么一会儿功夫,对面小楼屋檐上已经积了薄薄一层雪。
景致总会想起小时候,原本她住在漂亮温馨的大房子里,穿着别?的小朋友羡慕的裙子,每一天的晚餐都很丰盛。
就是在这样下?雪的日子里,景向维把她带离了那座城堡,搬到了普通的出租房。
并且告诉她,他们家回不去了。
景致很不适应,她不明白什么叫破产,只知道以前她喜欢吃的哈根达斯,比利时的巧克力,dior的小裙子,miumiu的芭蕾鞋离她越来越远,她不敢和爸爸妈妈说,自从搬到出租屋里,爸爸妈妈总在吵架。
妈妈埋怨爸爸没有?本事,连祖家的产业也?没有?守住,害得她沦落到这种地步。
爸爸也?讽刺妈妈,问她难道当初嫁给他的时候是因为他有?本事才嫁的吗,还不是看中了他家里的钱。
后来有?一天,就连吵架的声?音也?没了,妈妈卷走?了家里最后一笔钱。
她离开的那一天,也?是下?着这样大的雪。
这样的雪在南方不多见,景致记了很久很久。
破产之?前,爸爸准备一批钱足以抵清债务,他们回不到富足的生活,普通粗茶淡饭的日子却得以维持,但妈妈把这笔钱拿走?后,景向维就背上了这笔债,后来长?期没日没夜地打工,身体熬不住得了脑梗,景致他们家从此跌入谷底。
后来他们搬来北京,在寒冬腊月里,景向维工作到深夜回家,总会给同样学习到很晚的景致带一个热乎乎的烤红薯。
不过好在,她已经扛过来了。
看着窗外的飘飞不断的雪,到真有?旧时月色,几番照我?的感触。
目光随着雪花下?落,看到路边上停着几辆车,景致没有?多想,怀中的小兔子扑腾了几下?爪子,景致安抚着它,然后用力扯住窗帘,将屋内的风景挡得严严实实。
程寄没再看到窗上的影子。
*
温以泽的第二部戏在半个月后杀青,那时候离过年还有?十天。
景致要去机场接他的时候,吕碧云和谢子勤也?要去,而且这两人还带着一束捧花。
景致有?些惊讶,“就给温以泽接机而已,也?要准备得这么隆重吗?我?是不是也?要准备一份,不然显得我?这个经纪人太不重视了。
吕碧云和谢子勤相视一笑,说这是给其他人的,等景致又问这人是谁的时候,吕碧云很神秘地摇摇头。
直到来了机场,看到人之?后,景致才恍然大悟,她质问温以泽怎么没提前告诉她,她一点准备也?没有?。
温以泽有?些不好意思:“我?带我?爷爷奶奶来北京检查身体,顺便一起过年,不知道怎么你说。”
“家里我?还没有?叫人来打扫呢!”
“不用,这几天他们先住在吕姨那边,等我?回去打扫就把他们接过来。”
温以泽的爷爷奶奶年近八十,非常的瘦弱,但身子骨麻利,脸颊红润,精神很好,手摸上去有?些粗糙,骨节很大,一看平时就是工作惯了的。
他们的普通话不太标准,像叶柠,唐晓杰这样的只能?连蒙带猜才能?明白他们的意思,景致和吕碧云就能?完全听?明白。
他们很感谢吕碧云这些年来的照顾,到了景致这儿,老太太端详了几次,惊喜地说:“你就是以泽的女朋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