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精真是个容易失控的东西。
会让人释放内心最真实的想法。
早晨醒来的时候,景致对昨晚只留下零星印象,但仅仅是这么点,也够让她羞愤而死的。
如果没记错的话,她是热情的引导者,主导这场不怀好意的欢愉。
细白脖颈上红梅似的点点痕迹就是那场欢愉的灰烬余烟。
很小的时候,奶奶就说过她有点小叛逆,从某种角度讲,并没有说错。
脸烧起来,景致迅埋进满满当当的水盆里,冰凉的水泼了一地。
外头的奶奶听到声音,笃笃两声敲门:“小景,你在卫生间这么久干嘛?”
水珠从脸上滚落,她抽了张纸巾擦干净,闷声道:“没什么。”
随后拉高毛衣领,把脖子上的痕迹都遮盖得严严实实才开门出去。
她一大早就去接奶奶来康复医院看景向维。
“小景,昨晚打电话给你怎么没接啊。”奶奶摆弄着饭菜问。
“太累了,我下班就睡???着了,没听见。你昨天要和我说什么?”景致镇定地撒谎,往脸盆倒了热水,一块干毛巾浸湿后挤了又挤,随后递给坐在病床上的男人,“爸,洗脸。”
“也没事,就是想给你打个电话说说话,”奶奶关心地说,“工作再忙也要注意休息。”
景向维擦了脸,“你奶奶说得对,这个年纪是拼事业的时候,但身体更重要。”
景向维在景致高三的时候突脑梗,这些年,病情加重,半个身体偏瘫,说话也不利索。
这么长的句子,说几个字就要休息一会儿,足足说了一分钟。
景致接过毛巾,喜出望外,“爸,你今天精神很好。”
好像暗室逢灯,仿佛马上就能见到希望。
景致和景向维都喜气洋洋。
得了脑梗还想恢复成健康状态,那是天方夜谭。景致没这么想过,就希望她爸不要继续恶化下去,能简单地自理,家里人平安健康就好。
“吃饭了,天气还冷,不快吃就凉了。”奶奶催促着父女俩。
一共五个菜,两荤两素一汤,其中西红柿鸡蛋汤和梅干菜四季豆是奶奶做的,奶奶不怎么会做菜,但看上去很清爽干净,其它都是景致来的路上买的。
“好多菜,我们三个吃不完。”景向维心疼地说。
奶奶:“这怎么会多呢,小景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三个人团聚就要吃点好的。过了生存那一关,质量就得提上去,这才是生活,本该如此。”
景向维是家里最费钱的存在,他没生病前,奶奶吃得比这个还好。
他站在那儿,无所适从。
景致打圆场:“奶奶说得没错,爸,这点菜钱我负担得起,奶奶平时在家也很省的,你想吃什么,我夹给你。”
景向维欣慰又苦笑地坐下。
他目前的情况是吃不了太多荤腥,景致给他夹了些素菜和鸡蛋,又舀了肉汤到饭里。
他右手已经做不了太精细的活,景致本来想喂他吃饭,但景向维不肯,他觉得自己还年轻,用不了女儿伺候。
一顿饭,一家人吃得有说有笑,还算温馨。
吃完饭后,又趁着天气好,景致带着爸爸在医院附近逛了逛才拉着奶奶回家。
他们的家非常偏,再远一点,就不在北京市管辖范围内,自然风景还算优美,没有小区物业这种东西。
回家前,景致让奶奶在市前面的长椅上休息,她去市买一些生活用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