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现在,景致都还记得她和程寄初遇的那场私人酒会,她戴的那条珠宝项链被叫做雨滴项链。
“听说过劳拉的北风教父这个故事吗?”化妆的时候,greco负责人这样问景致。
景致摇摇头。
化妆师在给她打腮红,正好盖住了她羞红的脸。
那时候她刚毕业没几个月,总因为在工作上不能给到有用的反馈而羞愧。
负责人说:“北风之神boreas在劳拉出生的时候就做了她的教父,送给她一根用雨滴做的项链,希望她免受暴风雨的侵袭。”
“并且答应劳拉,未来每年过生日,都会再送一颗雨滴给她,唯一的要求就是无论如何都不能摘下这根项链。”
“劳拉很听话,随时随地都把项链戴在脖子上。凭借着雨滴项链,劳拉拥有控制雨水的能力。。。。。。”
负责人描述着这个故事,说到一半的时候就被其他模特打断离开,去处理问题。
那时候是北京的秋天,天冷肃杀,不远处成片的银杏是天地间唯一的色彩,叠翠流金。
“北风教父。。。。。。”化完妆的景致瞧着窗外的银杏呢喃。
而这么些年,她跟着程寄。
程寄免她忧,免她恼,更为她遮风挡雨,聊以安身。
于她而言,程寄就是她的北风教父。
“心情看上去很好。”到了餐厅,程寄贴心地替景致拉开座位,等景致入座后,他才走到自己位置上。
她之所以心情不错,是因为在吕碧云家的时候,收到了程寄的微信。
她的北风教父给她了张设计师年会上的照片,告诉她这里很无聊,并且问景致愿不愿意拯救他,赏脸陪他吃饭。
他很少这样主动地消息,并且告诉景致他的真实感受,尽管是牢骚。
就好像他们是普通正常的小情侣,彼此分享情绪。
而当男朋友遇到危险的时候,景致作为女朋友当然要救他于水火,为他披荆斩棘。
“刚认识了个新客户,我们很聊得来。”景致说了个假借口。
餐前面包已经上来,冰冷银色的刀叉映着她满心期待的面容。
她还是问了出来:“你给我的那张照片是不是关于boreas?”
她按耐住小心思,紧张得将黄油刮刀的刀柄握得热。
雪霜眉目上流淌着鳞鳞灯光,程寄说:“我以为你忘记谁都不会忘记北风之神。”
“嗯?”
“那年greco的私人酒宴,你把我当成了买家。”
这个回答如同语文阅读题答卷,完美的契合了出卷人的心理预期。
景致的心情如同摇晃了几下的香槟酒中的气泡,亟待着塞子被拔掉的那一刻。
“嘣”地一声,那样的开心是藏不住的。
他竟然还记得。
程寄是这家餐厅的常客,服侍他们的经理算是脸熟,惊讶地出声:“景小姐不知道您就是greco的老板?”
景致抬头,撞上了他静谧的目光,她心里一惊,又不敢太过高兴,只能做一只偷到了香油的小老鼠,在哄笑中窃喜又惊慌失措。
她出声为自己辩驳:“这情有可原,我那时候还不认识你。”
所以把程寄认错成了普通买家。
“嗯,”程寄淡笑着,低头舀动着浓汤,“ke11iana就是因为这个原因笑了半天,她说她要重新评估我在时尚圈的影响力。”
打工打半天,却不知道老板是谁,确实是够糗的。
景致羞恼地皱着眉,心里却是欢喜。
说话间,包厢里的门被人从外打开,伸进半个身子,一看就知道是那种得了祖上荫庇的富家公子。
那男人惊讶地说:“这不是巧了吗?没想到程老板真的在这儿?”
“您现在有时间吗?我想和您聊聊关于投资云南葡萄酒庄的事。”
没人应答,他就不请自来,以热切地口吻和程寄攀谈起来。
景致对他只有个囫囵的印象,也许是在某次程寄带她去的聚会上???见过。
这样的场合,景致很难插上话,她只好退居二线。
窗外临水照月,拂墙花影动。她侧了侧脸,几净的玻璃上是一张笑意渐失的脸。
她默默喝着酒。
思绪却是在回忆着初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