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蹲伏在原地,鼻子乱嗅,只有景致的脚尖戳戳它屁股的时候,它才往前蹦一蹦。
景致蹲下来,坏心眼地揪起它一只耳朵:“再不走,今晚就红烧了你。”
它似乎听懂了,四脚并用,飞快溜走,惹得景致笑。
虽是二月末的光景,但细看之下,处处有着春的影子,残雪压枝下已有嫩草露尖。
景致观察了一会儿,很是舒畅顺意。
等回过头要去找那只兔子的时候,她才现程寄就低头站在不远处的长廊下。
身旁掩映着一株珍珠梅,浑身白色的运动套装,宛若落雪压松竹,云海尘清。
再定睛一看,那只傻兔子不知道什么时候又跑去他脚边上,而且不要命地嗅咬着程寄的裤脚。
“在那儿站着干嘛?”程寄回来看见她有一会儿了。
“在看草。”
景致连忙走过去,蹲下去,想把这只不知人间险恶的小兔子抱起来。
程寄似乎是料到了,他把脚往后一退,将小兔子推在身后,离景致的手又远了一寸。
冬日阳光刺眼,景致蹲在地上,仰头眯着眼看他。
程寄运动完,额头微微出汗,衣角还带着清晨的浸冷。
他垂着目光,细细看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把它养傻了。”
声音冷然,景致还没有回过味,他就带着球拍走回屋里。
原来还在生气啊,景致叹了口气。
她揪起兔子,拍了拍兔子身上的草屑,闷闷地说:“小心真被吃了。”
陈管家准备的brunch有玉米笋,面包,牛排和一些水果沙拉。
程寄坐在景致对面,慢条斯理地切着牛排,动作娴雅,让人赏心悦目。
不像景致,有时候肚子饿急了,都懒得细致地切,直接咬进嘴里。
有一回被程寄看到,还说她没有吃相。
程寄将一整块牛排切好给景致,然后将她未动丝毫的那份换了过来。
正啃着面包的景致暗自窃喜。
她肚子早就饿了,昨晚的火锅都没吃多少,一直到现在的十点多吃上饭。
迫不及待地吃下一口。
程寄问:“怎么样?”
“很嫩,咸度适中。陈管家,”景致抬起头,竖起大拇指,“我很喜欢。”
陈管家欣慰地笑:“景小姐喜欢就好,您和先生慢慢用餐,我就不打扰了。”
“好。”
景致收回目光,心理却是在盘算着怎么和程寄开口谈小兔子的事。
她原本救下这只傻兔子,只是看它可怜,想着等它伤好了就送出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养出感情,景致想把它留在身边作伴。
“你知道我是在哪里碰到这只兔子的?”景致引出话题。
“猜不到。”程寄说。
他的回答既不热切也不冷淡,但景致明白,那是出于礼貌的回复。
他的教养不允许自己冷落了她。
景致的兴头劲松驰了一半:“我去看我爸的时候,那天路过花鸟市场,只剩下这只受伤的兔子没人要,我就把它带回来了。”
说完,她抬起头,期盼地等着程寄的动静,就连用叉子的动作都慢了下来。
程寄的手忽然越过来,干净的大拇指掠过她的唇畔。
他的眸光深沉,眼底浮漫着层薄薄的冰凉:“以后吃饭要专心。”
景致有微微地愣怔。
随后用纸巾擦了擦嘴角,原来是沾了点牛排汁。???
等她把目光再看向程寄,他又专心吃起饭,没有再和她说话的意思。
这算是变相的转移话题?
还是说他读出了她话中的意思,但委婉的拒绝了?
事情都是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在还未得到确切的答案之前,景致也想要撞撞南墙,但那股勇劲彻底被凉水泼灭。
她的唇角似乎还残留着他指尖的寒意。
意识到自己都做了些什么之后,景致的脸热辣起来。